不经意般闲聊道:
“说起来,你也是有福气的,儿孙皆孝顺,虽有不足也无伤大雅。遥记得当年杜如晦、房玄龄辅佐先帝,‘房谋杜断’传为佳话。可惜啊,两位国公去后,儿孙不争气,杜荷卷入谋反案连累整个杜家。“
”房家那边,房遗爱也是个纨绔子弟,房遗直虽好些,也全无乃父风采,当真可惜。”
提起这个,李勣也觉内心沉重。老子英雄儿狗熊,自己这两个儿子也没什么出息。九死一生打下的家业,也不知一两代后会不会就败了。
“对了,朕记得你家嫡长孙很是有名,说是文武双全,颇有祖父之风。”
说到这个争气的孙子,李勣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不瞒陛下,老臣这些个儿孙中,也只有这个还像样些。”
“现在也有十几岁了吧,叫什么?”
“回陛下,今年十四了,大名唤作敬业,李敬业。”
“嗯,自古英雄出少年,听说他骑射颇好,三月春猎时,可带来让朕看看。”
有皇帝这一句肯定,李敬业的前程便不用愁了。
李勣能推辞吗?自然不能啊。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仕途,却不能不在乎自己最爱的孙儿。毕竟他可能是英国公府能继续兴旺的希望。
今日这番交锋,让他心中直感慨:不想陛下年纪轻轻,对人性揣摩的如此深刻。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之以大义,诱之以名利。
恐怕再给陛下一点时间,他真能将朝堂整顿一新。
想到此处,李勣上前两步,躬身下拜道:“陛下待臣以诚,臣也有话想说。”
“英国公但说无妨。”
“臣夜读《史记》,楚庄王曾言: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可见羽翼未丰之时,还是要韬光养晦。”
李治眸光一闪,看来是火候到了,这个老狐狸终于吐了一句真话。
“朕明白了。若欲夺之,必先予之,朕不着急,也等得起。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