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
等萧筱再醒过来时,身上已换了新的寝衣,身体也被清洗过,感觉舒适又凉爽。
但微微一动牵起的酸疼,让她立时回想起那些羞耻的画面。
她竟然做哭了……
老天爷,快挖个坑把她埋了吧。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拂过,接着是带着笑意的声音:
“醒了就起来吃东西,别装睡了。”
你还有脸说!?
萧筱睁眼,扭头,瞪人,一气呵成。
还没等她张口骂人,李治就主动认错:“都怪我,我的错,身上还难受吗?”
“你说呢?”她刚撑起身,就闷哼一声。
李治帮她揉了揉腰,不无担心道:“之前沐浴后便帮你涂了药,等会吃完饭再涂一回吧。”
涂什么?涂哪里?
萧筱跟被雷劈了一样,脸红的要冒烟。“不用!”
看出了她的窘迫,李治笑着顶了顶她的额头,“你在跟我害羞什么?”
“反正就是不用,我,我要吃饭了。”
“我抱你过去。”
萧筱被抱起来时,还抽空看了看更漏,竟然已是亥时一刻,也就是晚上九点多了。
累了一下午,又睡了半个晚上,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一口气炫了一碗槐叶冷淘、两块糖脆饼,外加半笼羊肉小包子。
“慢点吃。”
她在吃的空隙,还不忘拿眼横他,简直比资本家还无良,有这么压榨人的吗?
李治只是好脾气地看着她笑。
吃完之后,又抱着她去盥洗,萧筱的气消了大半,慢慢也回过味来:“是朝廷上又出了什么事吗?九郎你之前的状态不对。”
这便是心有灵犀的默契吗?李治把她搂紧,脸埋在颈侧蹭了蹭,“嗯,是有点事。”
他把之前收到的密报说了一遍。
“长孙太尉是想再来一次从龙之功,傲慢地忘乎所以了。”
“且让他再得意几日,目中无人的不止他一个,我心中有数,一个一个收拾就是。”
萧筱看着他眸中的冷意,想起心里长久存在的一个疑惑。
说到底长孙无忌还是他的亲娘舅,又是一手助他登基的最大功臣,可她穿越三年来,一直隐隐感受到李治对他的敌意与忌惮,两人嫌隙之深,应非一朝一夕。
“九郎,长孙无忌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才让你深恶痛绝?”
李治犹豫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和痛楚,萧筱看得有些心疼,“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不,如果是你,我愿意说。”
李治又将她搂得紧了些,盛夏的夜晚,虽然房间放着冰釜,但靠的这么近还是会热,可萧筱顾不得那么多,也回抱了他。
“嗯,你说,我一直在。”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一段尘封的宫廷秘辛。
“小小,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妹妹,乳名兕子。母亲早逝后,我和她曾被先帝接到膝下抚育。”
萧筱立刻就想起来了,是那位十二岁便夭折的小公主,“是晋阳公主?”
“嗯。她是早产儿,胎里带的弱症。不论是先帝,还是兄弟姊妹们,都更偏宠她三分。但兕子从不恃宠生娇,她早慧懂事,又善解人意,见过的人都很喜欢她。”
李治的语气很是怀念,“兕子身体不好,不能像其他公主一样,去学骑马捶丸。我便经常陪着她,教她研习书法。练习用的字帖,都是先帝手书,尤其是‘飞白’书,我们常常临摹。”
说到这,他顿了顿,脑海里仿佛响起了清脆娇俏的女童声音:
“九哥,你看,我的飞白书临的如何?”
“嗯,不错,有阿耶的六七分功力了。”
“都是九哥教得好,可惜我腕力不足,只有一个形似罢了。倒是你的书法,人称‘兼绝二王’,这飞白也是鸟头凤尾,燥润相宜,形神兼备,和阿耶的字简直一般无二。”
他的眼睛猛地闭了闭,再睁开时语气也变淡了:“后来,我大婚出宫开府,也开始上朝听政,只是偶尔去看看兕子,还承诺等她身体好些,便带她去我的晋王府玩。”
“没想到,很快就变天了。”
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暗杀魏王泰失败,遂与汉王李元昌、驸马都尉杜荷、侯君集等人勾结,打算起兵逼宫,结果事情败露,废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