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天,荆王谋反的消息就已经传得长安街知巷闻。
普通百姓都在八卦当今天子有龙气护体,荆王这等乱臣贼子是自取灭亡。
而百官们则是义愤填膺,热火朝天地投入到清算荆王的政治运动中去。
至于宗室……
都夹紧了尾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唐立国不过三十多年,前有先帝玄武门之变,然后是太子李承乾和汉王李元昌谋反。现在连荆王李元景都带兵逼宫,还牵扯了几位公主和驸马,这是什么风水?
眼看朝野上下清算党羽蔚然成风,剩下的宗室王爷、公主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你们不要过来啊!
荆王是宗正寺卿,位列三公;房家是宰相之家,房遗爱还是高阳的驸马;柴令武本人就是公主之子,又娶了巴陵公主。
这样的三个人,宗室里谁和他们没点来往?关系甚好的也大有人在。
这算不算党羽?
人嘴两张皮,可能只是一起参加了某个宴会,也可能无意间和对方说了什么话,就有可能被追查,也难怪人人自危。
其中最危险的,当属吴王李恪莫属。
当初高阳公主涉嫌谋反,他为此上书求情、积极奔走,众人都看在眼里。如今荆王的事情一出,高阳夫妇已经坐实了和荆王是一党,与他们关系极其密切的吴王,该如何自处?
李恪在知道荆王谋逆后,也是大惊失色。但面对忧心忡忡的王妃萧氏时,还不忘安抚道:“我虽与荆王叔交好,但问心无愧,想来那些小人也不敢栽赃于我。”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被人盯上了。
世事便是如此,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宗室们坐立不安的时候,曹敬却是春风得意。
他立下大功,连带那天执勤的几十个监门卫,都得到了封赏,让人眼红不已。
再次见到长孙无忌时,还是在如意楼的密室内,在逼宫事件的三天之后。
一见他,曹敬便深深拜倒,“多谢太尉!属下有今日,都是您的恩典。”
长孙无忌点点头,“起来吧,有了这护驾之功,便是简在帝心,日后加官进爵也是指日可待。”
曹敬喜形于色,但又有些犹疑,“不瞒太尉,属下还有些许疑问,荆王当日为何没有告发我?属下还准备了对质的人证物证,不想竟没派上用场,该不会他还有别的打算?”
长孙无忌倒是能猜到一二李元景的心思,他哂然一笑:
“不管他曾有什么打算,如今都晚了。他已是待宰的羔羊,尽在老夫的掌握之中,不过是在等日子罢了,不必理会。”
“是,属下知道了。”
“老夫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提醒你一句,莫要得意忘形,忘了自己还有重任在身。对了,你的大儿子今年十四了吧?老夫已经打好招呼,明年开春便可去国子监入学了。”
这便是长孙无忌的驭下之道,先给一棒子,再来两甜枣,恩威并施,让人又爱又恨,又怕又敬。
曹敬便是如此,他立时收了笑容,恢复了恭谨谦卑。
“属下铭记在心,多谢太尉恩典。”
……
长孙无忌从如意楼的密道离开后,便直接来了诏狱。
自从上次在高阳公主那碰了钉子后,他就转移了目标。
房遗爱是个软柿子,他便采取了怀柔之策,不时以长辈的身份和他谈话,还命人好生照顾衣食,慢慢化解他的戒心,取得他的信任。
“房二郎。”
房遗爱本来正靠坐着墙壁发呆,听到他的声音后,空洞的眼神顿时注入了希望。
“长孙太尉,您来了!”
“嗯,这几日我忙于荆王元景的谋反案,据他供述,你和柴令武都是他的党羽!房家二郎,你父房玄龄与我有多年同僚之谊,没想到我今日,竟要审问他的儿子,唉,让我于心何忍?”
“太尉,遗爱惭愧。但我也是一时被荆王他们蒙蔽,才走得近了些,可我并不知他有谋逆之心。更何况在逼宫之前,我已进了诏狱,并无参与其中啊!”
“这几年,你与荆王、柴令武等人过从甚密,还屡屡私下集会,口出怨怼朝廷之语,这些都是有证人的。你说不知道、没参与,谁会相信?你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你清河房氏满门!”
长孙无忌的质问,让房遗爱哑口无言。他当然是知道的,多少次,他们三人在荆王府挑灯密会,共商大计,自以为能改天换地。
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