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佳一直没有被找到。

李治一边紧锣密鼓地继续推进废后，一边寄希望于从苗疆能带回有用的消息。

后宫上下都猜测，皇后怕是在劫难逃，那继后的人选，除了淑妃娘娘不做他想。

因此，众人都趋之若鹜，争相讨好萧筱。连她身边伺候的宫人内侍，出去都要高人一等。

连茉清都喜不自胜：“托娘娘的福，连奴婢去殿中省办事，上上下下见了奴婢都是毕恭毕敬，尊称一声姑姑呢。”

殿中省掌管所有宫人内侍簿籍，手握分配大权，想她当年还是普通宫人时，谁见了她不是鼻孔朝天？

在后宫，跟对了主子，便是奴婢也比不得宠的小妃嫔要过得好，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后宫就是个名利场，最不缺的便是趋炎附势，跟红顶白。”

萧筱也感慨了一句，她如今是万事顺遂，但不知怎的，心头总是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就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坏事即将发生。

到底会是什么呢？

她从头捋了一遍，袁思莹自从告发之后，就一直安分守己，枫露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至于王皇后，她日日在立政殿闭门不出，魏国夫人无法入宫，柳奭也已经贬谪出京，她却一直安安静静。

是已经认命？还是在做最后的抗争？

萧筱叫来海棠，“皇后最近，还在拜佛吗？”

现在的立政殿，仿佛一艘即将沉底的船，里面的宫人都在想尽办法逃离。甚至不需要再安插眼线，消息就会送到她跟前来。

一个多月前，王皇后让人布置了一个佛堂，还自宫中的德业寺请来了一尊观音像，日日闭门谢客，拜佛念经。

“回娘娘，皇后现在没什么信任的心腹，除了那个叫如意的内侍之外，就只有一个宫人贴身伺候。从早到晚，皇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佛堂之中，寻常人不得近身。”

萧筱冷笑：“皇后这是改了性子，与世无争，茹素参佛了？你信吗？”

事出反常必为妖。

可王皇后已经被切断了与宫外的联系，柳家倒了，巫蛊的阴谋亦被识破。

废后在即，她手里还有什么牌？

想了半日，还是不得要领。海棠便劝道：“娘娘别费神了。马上就快到中秋宫宴了，那一日皇后定会出席，咱们到时再试探一二。”

“罢了，也只能如此。”

见萧筱还是心事重重，海棠想起一事，“对了，娘娘，家中传信，十二娘将于中秋前一日完婚，嫁入谢府。”

“这么快？”

萧筱被引开了注意力，“从赐婚到现在，不过两个来月。”

“听说纳征时，谢家送去的聘礼很是寒酸，只是面上过得去罢了。来人是谢老夫人的陪房，还振振有词说自家老爷是清廉之人，而且十二娘是续弦，不必大张旗鼓，把夫人给气了个倒仰。”

萧筱想到李治说的谢家情形，也是忍俊不禁。

“萧晴芷日后有的熬了，你等会去库房随便挑两样首饰，便当本宫给她添妆了。”

“是，娘娘。”

……

立政殿，小佛堂。

高高的佛龛上，安放着白玉制成的观音菩萨像，面目悲悯，双目微垂。

一室静谧，只响起了滴滴答答的水声。

片刻，“好了，今日的量够了。”

蓝彩盖好竹筒，“娘娘快去上药吧。”

王皇后面色惨白，双颊都瘦削的凹了下来。原本白如玉石，嫩若葱根的纤纤十指，如今也全是伤痕，尤其是指腹上，新旧伤口，交叠错落，不忍目睹。

“如意…”

守在一旁的曹攸宁，连忙捧起她的双手，看见指尖的殷红血珠，直接含在嘴里，唇舌抚慰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上药。

看着他清秀的侧脸，王皇后心头复杂。

“如意，等本宫复宠，一定会重赏于你，给你常人难以企及的权势。”

曹攸宁动作顿了顿，看过来的目光很是奇异，旋即他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嘲讽和怜悯。

“奴，多谢皇后娘娘。”

蓝彩看着两人的互动，讽刺一笑，收拾好蛊虫后便往外走。

不料刚一打开佛堂门，就看见有个宫女急急往外走。

“站住！”

来人僵硬转身，“奴、奴婢是见天色不早，过来请示皇后何时摆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