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才下过大雪，这会儿山上起了雪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前路，好在齐昭宁和裴逸认得方向，这才寻到蒋立轩一行人的踪迹。

两人的马早在上山之前就让它们离开了，这会儿齐昭宁脸色有些难看，不近不远地跟在轻骑队伍后面。

“蒋立轩并没有走我之前说的那条路，现在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之前说让你留守城中我也好放心，偏你要跟来。”

齐昭宁坐在一棵枯树下瞥了一眼裴逸。

她也是刚才发现有些不对，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她分明让燕岚带暗卫营探查过，这条路本不该这么远的。

裴逸浅笑着没搭话，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粮递给齐昭宁，见她气呼呼地接过，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若非我陪着你来，你如今连这口干粮都吃不上。”

齐昭宁瞪了裴逸一眼，两口吃完手里的干粮，伸手按了按裴逸的腿。

“还能忍吗，他们又要动身往前走了。”

裴逸盯着齐昭宁手放着的地方，那里没有前两日从骨缝里渗出的痛意，反而有些痒，甚至有些灼热。

不远处蒋立轩一行人已经出发，齐昭宁和裴逸连忙收起手边的东西跟了上去。

突然，前面的轻骑里传来惊呼声。

齐昭宁心底一惊，连忙压低身子探头去看。

只见蒋立轩和几个小兵像是被勾了魂一样不停地往前走，几人身前还拦着不少的士兵，而远处的雪雾里，隐约能看见有人站在那里。

“少将军！你醒醒！北狄人就在那迷雾后面！”

话音刚落，一支箭羽就从迷雾而出，从背部而穿瞬间夺走一个小兵的呼吸。

齐昭宁脸色结了冰霜一般，她绕过山路，从身侧的山林穿出，找到了刚才蒋立轩一行人休息的地方。

“屏息！”

裴逸也发现了这里的痕迹，刚准备查看一番，就听见齐昭宁压低的厉声。

他连忙屏住呼吸，站在齐昭宁身后替她看顾着周围。

“冬日的白续草竟然开了花！”

齐昭宁看着脚下已经被踩的有些破碎的花枝，忍不住出声。

突然，蒋立轩身边的一个人从衣袖中拿出匕首，狠狠插进同伴的身体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愣在原地。

“你……你可是少将军的亲卫……”

裴逸和齐昭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除了蒋立轩和那亲卫，剩下的人都倒在箭雨里。

趁着对面箭雨稍歇的瞬间，齐昭宁和裴逸对视一眼，然后飞身从林中掠出。

她一个翻滚捡起地上的弓箭，三支齐发，箭矢冲破迷雾带起一阵劲风。

“唔！”

“唔！”

“唔！”

接连三声中箭的痛呼声从迷雾中响起，

裴逸抓准时机飘然落在蒋立轩身边，一手敲在他后颈，一手毫不客气的给了那亲卫一掌，直接拍断了他的心脉，当场毙命。

齐昭宁见裴逸得手，便再无保留，接连几次弓弦拉满五支箭矢破风而去。

“叮！”

一支支北狄的箭矢与齐昭宁的箭相撞，掉落在地上。

一轮箭雨暂歇，齐昭宁上前两步去接裴逸怀里的蒋立轩，就在这时一支冷箭骤然而至。

齐昭宁连忙拉下裴逸想回身拦住箭羽的手，上前两步抬剑挡住。

“叮”的一声，箭羽撞在齐昭宁的剑上掉落在地。

“也许是流箭，也许是试探，前有白续草开花，你万不能再如此大意了，他们若是在箭尖涂了毒呢！”

三人躲在一块山石后面，齐昭宁的手有些用劲地扣着裴逸的脉门，裴逸忍不住眉心一动。

“知道疼就记住，下次再徒手碰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就用你的血去养清风渡。”

说完她摸着蒋立轩的脉象，脸色愈发难看，白续草的毒已经靠近心脉了。

“替我封住他的心脉！”

齐昭宁顾不得许多，让裴逸运气封住蒋立轩的心脉，把毒隔绝在心脉之外，但蒋立轩也如同活死人一般没了生机。

随即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蒋立轩的口中。

*

“你们带着一个死人压根离不开这里，不如我们谈个交易。”

一道略有些沧桑的声音从迷雾深处传来，齐昭宁眉眼微动，抬手捡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