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意不及眼底:“姑娘说得是,刀剑确实无眼,您可别再乱动了,不然若是伤着可就不好了。”
林衡手脚的温度开始回暖,说话也硬气了些。
“姑娘什么姑娘,我是你们程大人的未婚妻!”
清脆的嗓音在屋子响起,惊得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张望。
就连一个手脚被反捆起来跟个王八般趴在地上的男人都忍不住后仰起了脖子查看声音的来源处。
众锦衣卫也或多或少看了她一眼,但脖子上的绣春刀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
一番眼神交流过后,林衡也不知道他们确定了什么,手握绣春刀的男人面色突然变得十分不善。
本来觉着这人胆小怕事不用理会,因此想捆了众人再绑她的,如今竟然连他们大人的未婚妻都敢冒充,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看着周边锦衣卫的眼神,林衡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们不认识她!
完犊子,她不会被这些没眼色的锦衣卫强制开除未婚妻籍吧。
“薛越泽!”
林衡颤着声音开始呼唤队友。
要是没了程铭未婚妻这个头衔,这诏狱她是不想进也得进了!
“别乱动。”男人眯起眼睛。
林衡心里怕得要死,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怕被人当场打晕或杀了失去发言权扔掉,她抖声道:“我跟镇国公世子是旧识,你们可以让他来确认身份。”
薛越泽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来,很是惊奇地“诶”了声。
“林思钦?”
“是我!”
林衡心头一松,抬起眸子给了对面男人一个安抚的眼神,充分展现她的无害。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穿进耳道,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只有几息的时间,一个穿着玄衣黑袍的男子便走到她面前。
男子皮肤白皙,长相俊秀,多情的桃花眼中带着清澈的愚蠢,不动时像株钟灵毓秀的兰花,只可惜他动了。
“哈哈哈哈哈哈,林思钦,你现在好像一一只王八!”
林衡眼中的期待一下子全碎了,愤怒强势归来,压过了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闭嘴!”
笑声戛然而止。
男人握刀的手抖了抖,这嚣张跋扈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像他们大人的未婚妻了,所以刚才那个怂包蛋是谁?
林衡要是知道自己是因为不够跋扈才被人怀疑,估计会气成河豚。
能屈能伸什么时候也是错误了?
薛越泽被凶了以后十分不高兴,但碍于林衡的淫威还是委委屈屈地给她澄清了。
“她的确是你们家大人的未婚妻,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
“口说无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
男人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将刀口移开了不少,证明他心里其实是信了的。
林衡见刀口松了以后才敢大喘气。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让你们大人来认不就行了吗。”
两人一阵僵持不下。
待到绣春归鞘,林衡才敢从桌底爬出来。
拆了门槛,两辆马车驶进大堂。
林衡与薛越泽皆是大臣子女,且尚未定罪,因此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被拉到大街上游行示众。
林衡这辆马车只有自己一人,而薛越泽那两则坐了好几个人,那几人她看着虽有些眼熟,却也叫不出来名字,还以为是跟他一样的倒霉蛋。
北镇抚司。
刚下马车,一行人便被人推搡着往衙门里头走去。
林衡因为身份特殊,没跟人群混在一起,反倒被两个带刀的锦衣卫一前一后地夹在中间,像是生怕她跑了一般。
入了衙门,往里走不久之后,她便脱离了大部队,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看着一无所觉与自己渐行渐远的薛越泽,林衡不禁皱了皱眉。
得,本来还想在他后面浑水摸鱼的,结果还是得由她独自面对。
薛越泽本来是走在前面的,但看到前方烛火摇曳的长廊以及走廊尽头隐隐约约传来的哀嚎声后,超长的反射弧这才得以回归。
入诏狱者,十死无生。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见义勇为也会被锦衣卫抓入诏狱,但还是本能地生出一丝惧怕。
以他的家世来说,只要不是出现什么谋反的罪名,祖荫都能给他留下一条命。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