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让家里奴仆准备了一匹快马,管家老陈怕赵三小姐的光头出门太惹人注目,引来街头巷尾的闲谈,强烈要求让赵琦带上斗笠面纱,遮一遮脑袋和面容。
赵琦闹不过依了管家意思,快马加鞭而走,直接骑到温城边上的小镇,找一户人家。
“哟,小贝娃身体见好。”
一户前院中,一个光头孩童模样,正在扑筛着玉米棒子,看着眼前白蓝色骑装的斗笠人,瞧着身型像个女子,两个眼咕噜来回转,想要通过这清风,瞧见纱罩里的真容。
“怎么?这就不认识你的大财主了?”赵琦掀开一半纱,露了脸,小贝娃笑颜展开。
“戒心师姐!”
贝娃扔下农作工具,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朝赵琦走去。
“啊啊啊!师姐饶命。”
娃儿才刚走近,赵琦就伸了手,揪着他的耳朵,将他的头往上提起。
“饶命?这么些年,你瞒着我赚了那么多钱财,你怎么不想想被我发现之时如何保命?”
原来这小贝娃曾也想入寺习武,但家中老父老母病重又穷困,根本离不开他,赵琦觉得他可怜,收了当小弟,作赵家独院的小仆童,白日打打杂,扫扫地,十几年带在身边,还拨给钱财让他治疗家中父母,可谓没有亏待。如今赵琦下山,小贝娃自然也遣回家。
“师姐我错了!”小贝娃被揪疼得眼泪汪汪,又不敢用他的脏手去碰这金尊玉体,这一双手,手指疼得卷缩抽搐,却不敢上前拉扯,只能停在空中。
“错哪了?”
赵琦叉腰微微弯身,更凑近了听他说道。
“我…我不该偷了师姐你的课业拿去卖钱…”
赵琦的手松了力,贝娃的声音也不再发尖,转而变得颤颤巍巍。
“哼,还算老实。”赵琦一甩手,丢了贝娃的招风耳,往院中走了走,四处看看。
贝娃双手揉着耳朵,擦了擦眼泪,还在道歉:“师姐我错了…”
“你还算机灵,知道捡这种垃圾去致富。”
果然,赵琦在大院里一个干净小角落,发现了那些还未装裱的课业“垃圾”。
“师姐,你是不知道!你的作品,可多人喜欢了,不能是垃圾!”贝娃赶紧跑到赵琦身边,得意洋洋夸着她的日常墨宝。
“怎么,你还没赚够钱啊?”贝娃这些年不太长个,赵琦个高,俯视着他。
“赚不赚钱的,我这小户小家的,都翻不了身呀。”贝娃说得诚恳,赵琦都纳闷了,随便一幅作品少说千两,源头这却微薄少利。
“你骗人,这些东西卖几个钱,我都打听过了,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孙子!”
“师姐,我哪敢真拿去卖钱啊,我这破烂家,要有了大笔银钱,邻里邻外的都要盯上我的。”
贝娃说得卑微谨慎,赵琦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
“那是谁给我搞出的这名声?”
“我只收了药铺老板的药材,给他装裱,然后再送回去,他免费给我治疗重病的爹娘。”
贝娃往屋里瞧瞧,双亲确实这么十几年如一日都在床榻卧病难起。
赵琦想着这哄抬物价也不是贝娃所为,便不想再为难他,转身丢给他一个钱袋,说:“明日你去赵家敲门,跟管家说是我让你来的,你之后继续跟我身边打杂,不会亏待你一家三口的。”
贝娃接了钱袋咧嘴笑得合不拢,心里对着师姐感激她的大恩大德。
“只是,这…”赵琦指着角落的书画,伸出了手,意义明确,“你可不能再私自拿去卖了。”
“好好好!”小贝娃直接跪下,双手合住那个装着黄金的钱袋子,连连跪拜,“我的好师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贝娃这辈子只给你当牛做马!”
贝娃说得声泪俱下,从怀里掏出了“墨林”的刻印,交还给了赵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