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触到河水的那一刹，顾凡便感觉全身被寒气侵袭，使不出一点力气。

再看身旁的夏鸢，只见其果然不善水性，尽管她已经在努力保持着安静，但眼中的惊恐与不安之色却掩饰不住。

不仅如此，顾凡还感受到她身上的妖气，在入水的瞬间便非常微弱了，心道这地下水果然有冻结内息的作用。

想着，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水下寒溪刺骨，比起凡间的霜寒冻雪，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凡屏住呼吸，心中一刻也不敢大意，紧紧地贴着石壁前行，这河水下面暗流涌动，若有什么意外，他也能抓住陡峭的石壁稳住身子。

夏鸢此刻倒是很乖巧，并没有胡乱挣扎与扑腾，只是牢牢地抓着顾凡的手，生怕被水流卷走。

顾凡带着夏鸢在水底前行，这下面并没有什么水草和尖石，以顾凡涉越河川的经验来说，此处流速湍急，应是整个暗河最深的地方。

而水越深，浮力越大，他对方向与力量的掌控便越弱，好在这里岩质坚硬，大概不会出现坍塌的可能，只要渡过这一段区域，二人就能脱险了。

夏鸢的脑海中此刻仿佛一片空白，意识早在跳下来的瞬间，便被汹涌的水流淹没，而不断起浮的身子，更是让她的恐惧放大到了极点。

虽然此处水质清澈，但周围的能见度依旧很低，在诸般念头之中，她却始终未忘记顾凡那句“别松手”，在渡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夏鸢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看着少年熟练的避开那些淤泥碎石，心觉惊奇的同时，更是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在此绝地之中，她已将自己的生死，完全托付给了面前的少年，这份信任与依赖，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二人又在水底前行了片刻，直至水势渐缓，前方才隐约有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就在顾凡准备松一口气时，忽然前方传来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却是将二人一下吸了进去。

“糟了，这里怎么会有漩涡！”巨大的力量将他卷得苦不堪言，甚至呛了一口水，好在他反应及时，连忙强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

此处水势相对平缓，故而漩涡力量并不大，但顾凡苦于现在修为尽失，倘若被这股力量甩晕过去，或是力竭，那后果不堪设想。

情急之中，他发现漩涡旁边有一个拐角，那里有一个七尺左右的空间。

顾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身旁石壁上的岩石，把握住时机脚下猛然一蹬，借着气旋的力量，终于脱身而去，躲进了拐角里面。

只是没等顾凡放下心来，却忽然感觉握住的那双手，猛然抓紧了自己。

他随即转头，只见夏鸢正一只手捂着嘴，肩膀微微颤动，努力不让自己咳出来，显然在刚才的漩涡之中，她也呛了不少的水。

顾凡看出她明显气短，显然已经憋不了多久了，而自己也有些体力不支。

他一咬牙，伸手一拉将夏鸢整个人搂在了怀里，随即不敢耽搁，用同样的方法冲出了漩涡。

好在前方水流平缓，数息之后光线越来越亮，顾凡浮出水面，见前方玉树琼花，似乎是一片茫茫雪地。

二人咳出腹中积水，双双躺在河岸边大口喘息。

“想、想不到我们竟然真的逃出来了。”夏鸢看着蓝天白云之中，偶有雪雕飞过，纵然天地苍白一片，却也难掩她内心欢喜。

顾凡躺在旁边无力的笑了下，附和道：“是啊，上天保佑，逃过一劫。”

此间正逢黄昏，一点薄雪映着落日余晖，星星点点地飘落下来。

顾凡被风雪迷住，见远方的冰川倒映出淡淡的蓝色，便扭头对夏鸢喊道：“你快看...”

话未说完，他忽见夏鸢面庞浮现一抹淡淡红晕，却又不似霜雪所冻。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直到此时，夏鸢依旧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

他刚才下意识的没察觉任何不妥，此刻脸上写满了尴尬之色。

夏鸢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晶莹的水珠顺着发间从脸庞落下，带着几分妖媚和摄人心魂的美，顾凡一时看得忘我，不由怔怔出神。

夏鸢环顾了一下四周，沉吟片刻，一转头看见顾凡这副发呆的模样，顿时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

“唔.....”

顾凡忽然回过神来，道：“怎么了？”

夏鸢温柔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里应该是藏雪峰下层的雪谷，天色不早了，咱们得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不然晚上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