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月过去,顾凡从静坐中缓缓睁开了眼,只见他一气长舒,动念之间身体浮空而起,轻快自如。
“终于完全适应了。”他擦了擦额头,放眼望去,谷中百丈积雪已消融大半,不觉心情大好。
这一个月以来,顾凡日夜不休,白天偶尔去雪谷深处巡猎妖兽,到了夜晚则顶着寒压修炼,一来二去,倒真让他渐渐适应了雪山的极端天气。
对此,就连夏鸢也有些不敢相信,只叹其毅力惊人,实属少见。
这些时日以来,她除了陪顾凡狩猎外,更多的是在摆弄着缚元珠,试图找寻破咒之法。
顾凡感受着体内的紫丹,心中兀自惊奇不已,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不仅“皓行诀”的境界到了聚源境,而且体内的经脉也强韧了许多,这意味着他能承受紫丹中更多劫雷的力量。
顾凡深吸一口气,吞吐之间一丝电弧从他身上涌出,他闭上眼,心里默默数了起来。
“一、二、三......”
每过一个数,环绕在他身边的电弧,便会粗壮几分,其中的力量也愈发躁动。
一直数到第十的时候,周遭忽然紫光大盛,狂暴的雷电之力仿佛失控一般,肆意涌出,吓得顾凡连忙撤去体内真元。
“想不到,十息的劫雷力量竟然如此恐怖。”
顾凡眼皮狂跳,心中后怕不已,方才若不是及时收手,一旦雷光落下,恐怕这方圆之内的生灵都得遭殃了。
他从空中落回地面,径直地走到溪边,清洗了下身上的道袍,自从地宫中逃出来后,他便弄得灰头土脸的,如今风雪消散,也终于该从这鬼地方出去了。
“今天不去狩猎了么?”夏鸢来到顾凡身边,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了风雪滋扰的雪谷,此刻倒显得空荡荡的。
“不用去了。”顾凡忍不住笑道:“不是烤兔子就是烤别的,我都快吃腻了。”
夏鸢勾着身子,双手捧起溪水,道:“当厨子的,好像都不爱吃自己做的东西,你体内先前残留的寒淤痊愈了么?”
“早好了。”顾凡从地上站起身子,望了望南边,道:“我早上看见冰层消融,雪谷出口通畅,咱们应该可以出去了。”
夏鸢心中一征,手中溪水不觉溅在裙摆上,不过她却丝毫没有察觉,而是声音沉沉道:“这么快么。”
“是啊,终于可以回师门报平安了,”顾凡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道。
夏鸢眉头一挑,忽然道:“以你在雪山展露的天赋,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差才,整天用些条条框框给弟子洗脑,要我说你干脆别回去了。”
顾凡听罢心中一惊道:“你、你休要胡说,我身为沧月山弟子,此前被困险地实属无奈,此刻脱身而出,岂有不回之理。”
夏鸢转过头,见顾凡这副倔驴模样,一想到他之前梦中胡话,当下试探道:
“为了忍受寒压不惜将自己置于险地,我看你倒有几分顺眼,应该与我魔教颇有渊缘。”
顾凡心中一惊,只感觉对方似乎话里有话,连忙道:“渊...我身为沧月山弟子,与魔教何来的渊源。”
夏鸢不答,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看你干脆投靠我隐宗如何,以我保荐,宗主自当看重你。”
“况且隐宗内部也不全是妖族,宗主雄才大略,假以时日,必会让那些正首臣服,你又何苦一根筋呢。”
顾凡眉头紧皱,沉声怒道:“魔教行事阴险狠毒,多伤天和,我便是追求力量,也是为了驱邪逐恶,岂能与你等同流合污!”
夏鸢脸色微变,道:“昔日妖族霍乱之时,魔道何尝不是在为苍生而战,陨落之数只多不少。”
顾凡讥笑一声,冷哼道:“你也知那是旧时,如今魔道中人是何做派,还须我再说么....”
夏鸢的脸色渐渐阴沉,寒声道:“你所谓的正邪,不过是成王败寇用来向众生粉饰己身的手段罢了,若论阴险狡诈,你那些首座师叔们,只怕不遑多让。”
“荒谬!”顾凡眼中厉色一闪,怒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幼受师门养育,每天亲眼见到的东西是错的,反而你这颠倒黑白之言是对的?”
“你.....”夏鸢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便背过身去,不再看向顾凡。
一时间,原本还在争吵的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下来,顾凡看着夏鸢的背影,心中不禁想到在地宫中相互搀扶的日子,心中一软,怒火顿时散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