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屋檐掩埋在冬日最后的飞雪里,那檐廊并未滴水,可能天真的是太冷了。
承恩殿里倒是别样温暖。
萧祁见她一醒来就木然盯着摇曳的烛光,将视线落在她颈间的红痕上,像白锦上开出的朵朵暧昧梅花。
他知道,这锦缎覆盖的身下开的更多更艳。
“安乐,还记得去年你大婚之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那同样是这样一个漫长的冷夜。
苏慕宁却不愿回想起那日,慢慢又闭上了眼睛。
锦书在王府等了一夜没敢合眼,直到天快亮时,一顶明黄龙纹软轿才被直接抬了进来。
她知道轿子里坐的必定是她家王爷,见到轿子前站着的人就迎上前去,行了一礼。
“严大人。”
此人是皇帝身边侍奉的御前一等侍卫。
严士安瞧了眼她,又去打量安乐王府,府里一片缟素,隐约还听见些哭声,他上次来时还是安乐王新婚之时。
锦书从前是在宫中侍候苏贵妃的,后被赏给了苏慕宁,严士安见过她多次,便点了点头。
安乐王府原先是皇帝陛下做亲王时的府邸,之后又赏给了苏慕宁。
当真是荣宠。
轿中人轻咳了一声,严士安和锦书都连忙去掀帘。
苏慕宁神色怏怏地朝锦书伸手,借她的力起了身。
严士安在她身后道:“臣奉陛下之命送王爷回来。陛下说,安乐王妃新丧,感念殿下心中悲痛,特意免了一月的朝会。陛下还说,王爷要举丧着实辛苦,特意赏赐了一些珍宝以示安慰。”
那轿子后面果然有宫人抬着几个箱子。
锦书有些紧张去看她的脸色,苏慕宁看都没看一眼,也没有谢恩,只冷淡丢下一句。
“知道了。”
严士安见她如此放肆,竟然直接就离开了,这可是皇恩!
“王爷,陛下还有交代。特令不许大办丧仪……”
然而那苏慕宁已经走远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他立在门口看着那人的背影,从前苏慕宁谨小慎微,如今倒是变得愈发乖戾冷漠了。
锦书犹豫再三还是小声开口劝慰。
“殿下,那严士安是御前做事的人……”
她还是想劝殿下待人要圆滑些,莫要四处树敌,谁知那人是不是小人。
苏慕宁眉间有着淡淡的不耐烦。
吩咐道:“去备水备药。”
锦书偷偷看了眼她脖颈处的红痕,心下了然。
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照例去准备避子的汤药和沐浴的热水。
浴房里热气腾腾,苏慕宁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锦书安静地立在屏风外侍候。
突然听她问道:“柴房那人如何了?可说了什么?”
锦书立刻回道:“让护卫打了几鞭子,那人却还是嘴硬着,不肯开口。”
苏慕宁忽然就站了起来,落起一片水声。
锦书立刻上前去帮她擦拭。
她颔首漠然一笑,“想来是觉得我好说话,以为我真不敢对他用刑!”
如此也好,她便亲自去审。
周肆已经被五花大绑关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他此时被捆在地上,身上还有鞭笞的痕迹,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着。
柴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他看了眼进来的苏慕宁,哧笑一声,并没有太多畏惧。
“我说小白脸王爷,你那王妃好死不死和我是真没有关系!你没有证据也不能这么私自对我一个良民用刑吧!我要去告御状!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慕宁恍若未闻,走到他脚边便停蹲下来看他。
这人原本就是个泼皮无赖地头蛇,靠着灵活的头脑和口舌在一些达官贵人面前跑事,跑的大多是一些腌臢事。
“那日在寺中有人看见,你给王妃传过话,我想知道传的是什么话?何人让你传的?你要是如实说,我现在便放了你。”
“哎哟王爷,我们这种人整日里辛苦营生,都看见那里有贵人便往哪里钻,我也就是看安乐王府马车气派,想着问一问王妃有没有需要小人跑腿之事,挣几分薄银罢了,我可真是冤枉啊!”
苏慕宁面色无波,“是吗?我竟不知如今这世风日下,连女眷你都敢去拦?”
那人腆着脸眼中流露猥琐。
“王爷有所不知,这女眷的银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