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山峦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赵臻用了七八天时间终于安顿好了一切,赵盛带着六个武师一家,做了赵臻府上的长随,说直白点就是收钱的代言人。
知县为一县之长官,掌一县之治理,凡诉讼审办、田赋税务、缉盗除奸、文教农桑诸政无不综理。也就是说,如今这汜水县,理论上来讲,他赵某人就是汜水的天。
但是汜水那么大,光靠知县一个人是打理不过来的,所以在知县之外还有一群属官,汜水是个小县,并没有县丞和主簿的编制。
全县属官只有典史和巡检二人,其余人员都需要自行招募。
方敬斋草草一列,光是书吏都要上百人,这还只是文职,清代县衙还设有三班衙役,这些人员全都没有官方身份,只听知县差遣,靠的知县发放薪水。
书吏仿照六部分为六房,即: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因此,书吏分别被称为“吏房书吏”、“户房书吏”、“礼房书吏”、“兵房书吏”、“刑房书吏”、“工房书吏”,分别处理特定的办公事务。
而衙役则分为三班,即皂、捕快、壮班,各班均有班头,三班设头役一人统管。
方敬斋在汜水已有一年,人头熟稔,六房书吏均交给他亲自挑选,赵臻只管付钱,并不需操心什么东西。
头役则交给了郑三,这个郑三虽然有些毛愣,但是忠厚老实,任职多年,经验丰富。赵臻带来的伙计都被他塞进了衙役,勉强凑了三班人员出来。
按照行情推算,一个知县只值八千两白银而已,只是赵臻非要离家近,还要实缺,能让一个捐官马上上任的那种,这才花的多了些,那个掮客也确实尽责,各级关系打点的明明白白,开封府知府对汜水的情况完全听之任之,没有半点插手的意思。
赵臻也乐得清净,安排完毕之后,苦于囊中羞涩,当即带着三班衙役和赵盛下乡巡视。
好巧不巧,正好路过了徐家的祖坟,赵臻打眼一看,背山靠水,果然是个风水宝地,墓地修的更加是巍峨气派,富丽堂皇。
赵臻这才想起来,徐家的借据还在手里呢。如此人家,不敲一手好竹杠,白瞎了赵臻的手艺。
一声令下,郑三赶忙点齐人马,一路冲上山去,寻了片空地,堆起柴火拢起了火,火势刚起,郑三一桶凉水泼过去,登时冒起了浓烟。
本来徐闻还在家中悠闲的喝着茶叶,最近徐闻看上的一个姑娘长得十分标致,就是他父亲的负债还没到期,一想到过几天他就要卖儿卖女,用来还债,徐闻就忍不住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管家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一个没注意,绊住门槛,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说什么鬼话,老爷我好着呢!”,徐闻骂道。
管家也不顾脸上摔得淤青,连忙爬起来说道:“老爷,祖坟着火了,那烟冒得可大了!”
“废物!你怎么不早说!”,徐闻一脚过去,又把管家踢了个趔趄。
徐家顿时炸了锅,这可是祖坟,整个徐家风水都靠着这个。一顿鸡飞狗跳之后,徐闻带着全族老少都扛着水桶跑上了山。
上山之后却发现只有被衙役护卫的知县大人蹲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扒拉着一处灭了的火堆。
“大人,您到这有何贵干啊?”徐闻刚刚赶到,额头上全是大汗。
赵臻扬了扬借据说道:“那王彩堂已经把借据交给我,本官自然是来要我的账。”
徐闻目瞪口呆,转眼说道:“大人,您不是说人死债消了吗?”
赵臻嘿嘿一笑,指着墓地说道:“没错,人死债消,你们不必还我钱,我这次来是找徐江这个死鬼要钱的。”
“啊?”,徐闻满脸疑惑,早在县衙他就感觉这个知县是个硬茬子,只是不知道今天要闹什么名堂,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一分不还,杀一杀这个县太爷的威风,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赵臻见徐闻不张口,冷笑一声,对着衙役说道:“众班头听好了,这徐江欠钱不还,罪大恶极,念其膝下无后,本大人宽宏大量,债务就不与追究了。只是这徐江死也不还,着实可恶,大伙动手,把这个绝户给我挖出来,挂在城门口曝尸三日,写明缘由,警戒世人,动手!”
赵盛听得嘴都合不拢了,悄悄跑到赵臻边上小声说道:“少爷,挖绝户坟,踹寡妇门都是缺德带冒烟的,这样不好吧。”
赵臻也同样小声回道:“除非他不想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