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被萧无玉一把扶住。
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程氏今日是快要神经崩溃了。
萧无玉将她扶稳坐好,立刻质问道:“你们是怎么看的人?!”
嬷嬷跪在地上,呈上一封信。
“看她的家丁听文雁说要纸笔写供词,立刻着人去取。待文雁写完,正要差人送来,一晃神,那丫头竟然直冲到院里投了井。那井口窄小,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捞上来,人却是已经凉透了。”
萧无玉闭了闭眼,拿过那封信。
信上说,文雁自知自己失了职定会被罚出陆府,又怕连累了韩四,对不起夫人这些年的信任栽培,便只能以死谢罪。
希望陆府看在她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能善待她病重的母亲,她到阴曹地府再去向夫人赎罪。
萧无玉攥紧了手里的信,这文雁死的蹊跷,但现在这境况,线索已是彻底断了。
她看了一眼捂着心口快要晕过去的程氏,若是再要审,恐怕是要把静心堂的人都要审一遍。
程氏俨然是折腾不起了,虽然她心底厌恶程氏,但也不想现在就担上以下犯上的罪名。
她挥了挥手,让嬷嬷扶程氏回去休息。
又命人加派了人手,将东院彻底围起来,决不能出现值守的空档。
她转身看了一眼苏婉颜,女人仍是神神叨叨,嗓子却嘶哑着,发不出一声完整的音。
若是真的自尽便罢了,若是有人要害她,她现在被救了回来,完全可以直接指认那人。
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即便是说出来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和证据将那人置之死地,现下为了保命,装傻装哑是最好的办法。
萧无玉叹了一口气,抬脚走出去,这陆府有人,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回到漱玉轩,思虑重重。
这人藏在陆府,又对毒理药理颇有研究,甚至也知道她现在身上中了凤吻。
如今风声正紧,东院守卫森严,那人现下应该不会贸然出手,苏婉颜应是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了。
如今解毒要紧,决不能有把柄握在那人手中。
萧无玉将戒指交给芷瑶,吩咐她去将银票全都取出来。
嫁过来的时候,她除了丰厚的嫁妆,还陪嫁了十来间铺子,因是赚钱的买卖,投了大量的银子进去周转。
过府以后,她一心紧着陆铭远,又为了讨好陆家,便都交给了程氏打理。
程氏执掌中馈,若是现在要从账上支大量的现银,少不得要惊动她,只能作罢。
萧无玉算了算,这锦盒里的银票,加上待会儿芷瑶取回来的,也有三万两了,若是还不够......
那宣王看起来像是比她阔绰许多的样子,宣王府家底甚厚,不然也经不起他整日玩乐折腾。
若是不够,便先跟他借,回头从账上支了银子再还给他。
顾承昭为人豪爽不羁,在京中纨绔子弟中很是吃得开,想来也不会拒绝她吧。
这么想着,又放下心来,全然不记得昨晚上要决定和他撇清关系的想法了。
陆铭远下朝之后,回府便听说了这一切事由,着人又添了一倍的守卫围在东院。
因着程氏身体不适,他只来漱玉轩小坐了一次,便去静心堂侍疾了。
陆府安生了两天,到了第三日晚,萧无玉早早歇下,吩咐芷瑶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她换好一身窄袖便装,揣好银票,合衣躺在床上。
想了想,又偷偷在袖子里藏了一根尖利的簪子。
那鬼市没有官府管辖,若是有什么危险,总还是有个东西傍身的好。
她静静地躺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皮不自觉地打架,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呼!”
有夜风吹在耳边的声音,霜寒露重,凛冽的凉意从领口渗进来,萧无玉打了一个寒颤,惊醒过来。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飞,失重的感觉让她猛然清醒。
意识到自己被人禁锢在怀里,她想也没想直接掏出簪子,朝那人胸口刺下去。
“唔!”
那人闷哼一声,没料到怀里的人会突然袭击,硬生生挨下这一簪。
但脚步只略微一顿,又继续向前,身形如迅影,在寒夜里从鳞次栉比的房顶上飞掠而过。
萧无玉抬眸,见抱着她的人是顾承昭,手一抖,簪子滚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