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内，身上还裹着夹板躺在床上的萧玄璋，气得将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摔了个粉碎。

“竟敢在本王的地盘上动土！来人！”

他定要将杜文州碎尸万段！

他知晓此人不过是刚提拔上来补缺的，寒门出身，并没有什么背景靠山。既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此人做掉，想必不是难事。

他安排了几年的事情，好不容易握住那些京中官员的把柄，让那些人听命于他。现在不仅功亏一篑，还要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

一时间，恨意涌上心头，又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他咬牙切齿！

杜文州，你别怪本王狠心，谁让你非要挡了本王的道呢！

陆家一行人折腾了一宿，白天又跟着陆汐柔去了大牢，见她尚算是安全，才回了陆府。程氏已经精疲力尽，只盼着柔儿能无罪释放，早日归家，程雪心扶着她回静心堂歇息去了。

夜暮再一次降临，陆铭远跟着萧无玉一同回了漱玉轩，他总觉得，这事并非是表面上如此简单。

男人合上了身后的门，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凝结着一丝微妙的紧张气息。

陆铭远率先开口，打破了窒息的沉默。

“昨夜之事，你是不是，提前知晓了什么？”

萧无玉冷冷看着他，果然，陆铭远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可能已经理清了其中的关窍。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陆铭远，若昨夜遭遇不幸的是我，你又当如何？”

男人凤眸微凝，沉声道：

“这种没发生的事，又如何能作假设？”

“那我来替你答！若这具身体脏了，你只会一封休书，了结了这段孽缘！”

这就是她前世的结局，如今重来一次，同样的人，又怎可能有什么改变，她早就看透了。

“玉儿！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对你的心意，你全然不知吗？！”

“那好，陆铭远，那日在晋王府，你明知苏婉颜给我下药，你处置她了吗？”

陆铭远不料她重提旧事，竟将这些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他眸色一黯。

“苏婉颜，她已经疯了。”

萧无玉无声冷笑。

“昨夜原就是陆汐柔要害我，你也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陆铭远深深望着她，眸中泛起一抹痛色。

“所以你设计，让柔儿替你受过。”

萧无玉气笑了：

“难道我就要眼睁睁地坐以待毙？任人欺凌？！”

陆铭远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将她扯到近前。

“如今你不是安然站在这里？你为何不告与我知？我自会护你安全！何必搭上柔儿的清白！”

她拂开他的手，别开头。

“陆铭远，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你的亲妹妹要害我，你却怪我为何不大度些？”

陆铭远见她仍是不肯罢休，一时情急，提高了声量：

“柔儿已经受到了惩罚，如今还不知能不能脱罪，你还想怎样？！”

“不怎么样。只要她以后在陆府一日，我便与她水火不融！”

陆铭远死死盯着她的清冷的眸子，猛然挥出一拳。

萧无玉迎着掌风，丝毫不避。

那一拳贴着她的耳畔，直直砸到了床柱上，陆铭远受伤的手臂立刻便渗出了血，一滴一滴，坠落于地面，开出一朵朵残败的花。

“罢了。”

他垂了眸，闭眼叹息，随即转身离去，将那一抹失望又心痛的神色藏在眼底。

待人完全出了漱玉轩，她才疲惫地跌坐在椅子上，满眼都是失望的恨意。

一墙之隔，芷瑶捂住嘴，立在后院。

顾承昭竖起手指立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芷瑶点点头，悄然退下。

他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站了多久。一身玄衣浸在浓黑如墨的夜色里，竟好似透着几分怅然萧索。

萧无玉静静地坐了很久，久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下来，湿润了衣衫的领口，她才抬手随意一抹，自嘲一笑。

有病吗？这有什么好哭的？

水月庵的事，既然陆铭远已经猜到了其中真相，她也不想再装了，不如早日撕破脸，也好绝了他的心思。

只是，真正做起来，她曾经痛到麻木的那颗心，已经无意识地替她做出了身体的反应。

萧无玉迅速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