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荨也看出来了，霍南时这是典型的PTSD行为障碍，看样子，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他，激发他一些曾经的痛苦回忆了。

一路上，霍南时的状态都不算太好，直到快到酒店了，霍南时情绪才会些缓和。

他的走还和姜荨的手紧紧相握，两个人挨得很近，因为霍南时的状态异常，他几乎是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姜荨的身上。

离得很近，霍南时能嗅到姜荨身上好闻的体香，她从来不用顶奢的香水，但自带的体香，却是比任何一款高奢香水都要迷人。

霍南时看着女人柔软的发顶，他目光幽深，很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瞬。

“你好些了吗？”

可这终究还是被打破，姜荨关切的眼神传过来，让霍南时从自己的思维中脱离出来。

他轻微地点了点头，却不舍得从姜荨手中抽手。

“多谢。”

霍南时的目光瞥向窗外，几年未见，江海市已经大不相同，物非人非。

姜荨望着他的侧脸，默默地看向被他紧紧地攥着的手，本想抽离出来，但她动了一下，霍南时却握得更紧。

姜荨本想出声提醒他，却听霍南时突然说道：“你知道吗？

几年前，我就是在那段盘山公路上，失去了我最珍重的挚友。”

此话一出，姜荨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

她望着霍南时的侧脸，本无多少波澜的面色，却徒增了几分悲伤。

她不忍心打断他了，只是默默地坐着，做一个最好的旁听者。

等到霍南时说完整个故事，姜荨深受震撼，“那位救你命的挚友，就是霍昱的亲生父亲，是吗？”

霍南时点了点头，接着，望着姜荨的目光又带上几份愧疚。

“抱歉，当初不告诉你真相，是我太自私，想要以我的名义，护着这个孩子。”

姜荨了然，她怎么可能不理解呢？身为遗孤，自然是要被别人冷眼相看几分的，她也是过来人。

霍南时给他霍家的身份，也是为了不让别人欺负他，也不让他自卑吧。

姜荨没有说话，但她也没否认，霍南时做的是对的。

何况霍南时如此重情重义，放在任何一个角度，他都不能算是错的。

姜荨倏尔想到了四年前，自己出车祸前，在医院见到的一切，不由得有些讪笑起自己的愚蠢来。

见姜荨忽然又不说话了，霍南时也静默了下来，他和

姜荨之间的嫌隙，不是一天两天能弥补的。

“霍南时。”

忽然，姜荨低低唤了一声，她目光炯然 “如果四年前在医院，我当面质问你关于孩子和沈婉，你会和我说实话吗？”

这个问题，在姜荨心中已经藏了许久，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个答案。

霍南时倏尔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他说了实话：“抱歉，出于一个丈夫的责任，我应该对你坦白，但出于一个父亲的心态，我希望我可以再等等。”

听到这个答案，姜荨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也就是说，即便霍南时知道会让她伤心，他依旧会选择隐瞒。

他有自己的情义，那她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的感情就可以用来牺牲吗？

试想，若是当初自己在医院看见他陪沈婉产检，上去大吵大闹一番，他是不是还会嫌弃自己不懂事？

思及此，姜荨不由得轻嗤了一声，她的教养不允许她撕破脸皮，闹得如此难看。

只不过，她这么想要一个答案，又是在期待什么呢？

“不过……这是我当初的想法。”

顿了顿，霍南时望着姜荨，继续坦白道：“我如今的答案是

，夫妻之间应有信任，我相信我的妻子会和我一样善待这个孩子。”

姜荨愣住了，像是十分诧异一般，她瞳孔轻颤，长长的羽睫也在微微颤抖。

她朝着霍南时望过去，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居，而且眸色真诚，不掺一丝杂质。

见姜荨望过来，霍南时还苦笑一声，“只可惜，我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两人收回彼此的目光，车内又重新静默下来。

姜荨心中乱作一团，本想着已经封心，但她没想到的是，铁石心肠却因为霍南时的三言两语而再次变得躁动不安。

她再次告诫自己不要多心，却忍不住一直在回想回南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