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中的人影转过身,为了防止被房里的人发现,他背靠在墙上,双手捂住嘴巴,终于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好。
晚上,何逸云特意溜进了彭泽房里,他那时不知道在收拾什么,将平时价值高的宝石收在包里,见他来了就停下手中的动作:“小云?你怎么来了?来和哥哥一起睡觉吗?”
“哥哥...”他平常对兄长就百般依赖,虽然年纪小,但他很了解兄长的性格,他是不会听父亲的话的,而不听话的唯一选择就是,离开。
“你要走吗?哥哥。”他问。
头发丝被一只大手揉了揉,彭泽将一只海螺挂到他胸前:“这是通讯海螺,我送你一只,只要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以后即使远在千里,你也可以和我通话了。”
他捧着胸前那只海螺,眼睛不可抑制地流出眼泪:“所以你真的要走?你会回来吗?如果我想你了,你会回来看我吗?”
幽蓝的眼眸因为泪水附上了一层薄雾,彭泽的身影倒映在这双眼睛里,留下了一个朦胧又猜不透的笑容:“如果你想我,我会回来看你,但是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第三个人好吗?”
“好。”
海底宫殿,那一抹白发身影最终消失在远处了。
第二天,本以为彭泽王子的消失会掀起轩然大波,等何逸云探着小脑袋去找父母亲的时候,宫殿中央正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他的哥哥彭泽竟然没有走!
他站在中央,不同以往,像一个缺水的人鱼,失去了灵魂,旁人一旦碰他,就像启动了机关一样被他愤怒地瞪着。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彭泽,我再给你说一遍,今天去定海石和乔小姐测姻缘,我不管你怎么样,你一定要去!”父亲被气到失去身体素质急速下降,一边红着眼,一边咳嗽劝着,“安夏小姐没同你一起私奔是她已经想清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倔什么倔?”
原本一直死气沉沉的双眼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闪过一抹光亮,彭泽红着眼,撕心裂肺:“你还有脸提她?她的家族一直服侍于我们,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她说了些什么,她怎么可能不来?她怎么可能呢......”
传说人鱼的落泪会凝成珍珠,其实泪落成珠只有大喜大悲的情况下才有,而彭泽因为安夏泪落成珠,死心了。
彭泽屈服后,不过两三天在定海石面前测姻缘就开始了,而结果显示,乔小姐确实是彭泽的命定之人。
两家也就此定下姻亲,原定一个月后就完婚了。
自从测完姻缘之后,彭泽性情大变,从前温柔驯良的他回来之后一直发脾气,不论是什么人,只要想进出他的房间,就一定会被扔出来,他什么都砸,砸起东西来又狠又快,一个不小心被砸中了,没有个头破血流出不来。
渐渐的没有人敢来服侍,连过来送饭的人鱼都只是把饭菜送到门口而已。
哥哥一直喜欢着安夏姐姐,却因为使命不得不娶乔小姐,他试着争取过,逃走过,可是当巨石般的责任压到他身上时,他已经喘气,开始麻木,开始失望。
过去他只相信命运会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如今只能在房间里发泄自己痛苦的情绪,因为情绪而痛苦,又因为痛苦而不想清醒。
眼看着一个月后就要和乔小姐结婚,父母亲无计可施,只好让他上阵。
何逸云犹豫着站在门口,刚把门推开,里面就像有感应一般,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子就这样飞了出来,幸好他也早有预料,躲过了。
“哥哥?”他喊了一声,这一次安全推开了门,“哥哥,我们聊聊天吧?”
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因为透光的海带帘被落下,中央的水晶灯也被破坏了一半,借着微弱的光源,他终于找到了前方那一抹身影。
彭泽允许他进入了自己的“领地”却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他们两人之间如同隔了一堵透明的墙,生生将他们分开来。
“哥哥,你说说话好吗?”何逸云何时见过兄长这样?呆在遮天蔽日的黑暗里,如同一个虚弱的灵体,被阳光一照就要消散。
来之前他便知道,他需得有心理准备,还有应对一切的方法。
“哥哥,我给你带了安夏姐姐的信,我专门找她要的,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其实他撒谎了,如果没有父亲母亲的授意,他根本找不到安夏,更别说要将她的信带来了,虽然是这样,这封信却是安夏亲手留的,里面的内容他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反正他没敢看.....
那个犹如一潭死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