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青棠与常守告别师父,踏上了去往螺洲的路途。
马车摇晃,车中二人皆神色凝重。
竟是师叔都无法破除的梦境,那便应当是像陈娇一样的怨鬼。
师父临行前,特意嘱咐她们二人定要小心。
“眼见不一定为实。”
这句话又有何意义?现在想这么多显然都是徒劳,一切答案,只有到了螺洲,才能水落石出。
十天后,青棠二人终于到了螺洲。
螺洲局京城有些遥远,当地盛产“螺”,所以被命名为螺洲。三面环海,空气潮湿,但好在民风淳朴,探查起来,应当也会比较轻松。
青棠掀开轿帘,与一睹螺洲风光。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咸湿的气息。
经过码头,海上船只书遣返,蔚为大观。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地方,在数百年前,自是一处古战场。
此处英魂盘旋,而他们的后世在他们的尸骨上,建立起了新的繁荣家园。
但此地,却极少有冤魂留存。不知今日要去探查的,是一位怎样的人物……
马车缓缓停下,师叔迎了上来:“你们可算来了!一路舟车劳顿,定是疲惫不堪,快回来歇会儿罢!”
原本青棠以为,在这片大地上的冤魂,应该是一位英烈。
而师叔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此魂鬼,乃是一名女子。
青棠顿时卸了力,想着还能一睹英雄之姿,或是一位统帅三军的悍将,却没想到只是个女子。
师叔见青棠失望苦恼,笑着拍拍她的肩。
“青棠,想必你的师父也曾告诫过你,着我此道者,可不管那魂鬼生前是何人,做何事。是非功过,不由我们来评说。可莫要忘了初衷啊……”
青棠如当头棒喝,暗道惭愧。
“师叔所言极是,是青棠狭隘了。”青棠弯身,双手合十,对着空中一拜:“前辈在上,晚辈无意冒犯,还望莫怪……”
再三拜。
常守环顾四周,发现师叔屋内,张贴着千万张纸,白纸黑字,密密麻麻,令人心颤。
“师叔为何要将这些梦境之事贴在此处?”
师叔随着他的目光一路游走,停留在墙上的纸字中。
浑浊的眼中显现出一抹光亮:“从东边那面墙开始,为太阳出生时。由上而下,从左至右,这些,都是我数十年来散去的怨鬼……”
“将他们放在此处,倒是并非我贪名图利,只不过人生寥寥十几载,回首曾经,只有他们陪着我……”
垂垂老矣,寂寞无名。
他们,虽不会被世人所铭记,但他们拯救了更多的悲剧。
结局固然无法改变,但他们会助你解脱……
“对了,那位执梦人就在斋中,我们快去寻他罢!”师叔催着青棠与常守赶紧去办正事。
绕过假山,一阵劲风呼啸而过,落在身后树上,树叶沙沙。
青棠拔剑而握,屏息凝神,向山后探入一剑。
“铛——”
“姑娘好剑法!”
从山后走出一位男子,身材魁梧,轩昂挺拔。
青棠收剑,看着木剑上又多了一道疤痕,有些心疼。
抬起头,拱手一揖:“公子过誉!”
“哈哈哈!”男子爽朗一笑:“哪里是什么公子,只不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姑娘方才那招,若非是木剑,宋某可实在是承受不住啊!”
“宋公子勇猛过人,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宋公子今日还觉得头疼?”师叔负手而立,询问面前的男子。
“今日已经有所好转。”
“在下宋望,见过姑娘、公子!”宋望鞠身一拜,二人赶忙回礼。
“好,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就去前厅,好好商议此事吧……”
一行人回到前厅,坐定。
宋望看着青棠,有些奇怪:“姑娘,还未曾问及芳名……”
“在下名青棠。”
“哦……原是青棠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你说什么?!”常守闻言,有些坐不住,怒目圆睁。仿佛就要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胡说八道。
宋望连连摆手:“这位公子误会了,在下是真的感觉青棠姑娘有些熟悉,仿佛在梦里……”
“你!青棠,这人就是在无故戏弄你,看我将他打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