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卿从未想过，要效忠这片大地上的谁，

道德的追求让他摒弃阴谋家伸来的枝干，

从小的教育让他排斥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加入教会是门生意，干成主教，则是一半的意外和一半的专业，

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宁可厕所里乐着吃泡面带薪摸鱼，也不想板着脸分了普通人的蛋糕和大人物举起高脚杯。bookzun.com

这样“没野心”的摸鱼生活给了他很多保障，比如不久前逃过一劫的性命保障，

和这一次的伪装保障……

……

说摸鱼只是伪装，有的事，

小孩子永远别知道。

……

无光的环境好像浓烈的瘴气，笼罩着沉入地底早已死去的城市遗迹，毒杀了其中的每一处色泽，时而轻烟环绕，时而云层浪波，可在源石灯的冷光下，皆成乌合之众，蚁溃逃去，无声哀嚎。

还算完整的破败房屋中，灯光摇曳处，一个人影晃动，像在谋划着种种，忽隐忽现。

「参与人员，目标：合.作.人。查询：战无章法、有勇无谋」

“不用那么苛刻，至少他们有战斗的勇气。”

简易的行医器械轴被解开翻平，展出无数刀芒刀柄。

“系统你总不能指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只要换个身体就能直接当武人吧？”

「网络统计，增加、预备人数，目标合作人，需进行操作行动。」

“人以食为本，民以食为天。食物未必还够吃，提前放更多玩家进来能干嘛？看人饿死吗？”

“玩家死亡后的躯体重做肯定需要时间，这个你比我更了解，当下形势我们有多缺人力，你不懂？”

「…………」

电子合成音不再响起，张之卿也不再说话。

只看他撩开主教袍的袖子，用绳子固定捆好，留出粗糙带晒色的胳膊。接着，从器械轴里抽出一把手术刀，一刀划下，顿时鲜血流溅，沾染他面前瘸腿报废的书桌。

在那些远比大地还广阔的词汇没有断绝时，人类的足迹就踏遍了山川海洋，难以理解的事物被接触，被解析，被记载进案。

灯火蹒跚处，令溅出的血液莹莹交错，似栖息诡秘深海间的怪异藻类，在富营养的洋流下摇曳，晃动着捕食用的活体纤毛。

“……”

流动的空气，

与某样因素中和，凝住了。

止血后的手，握来一旁的源石提灯，划开阴影，不见血迹嫣红，却见幽蓝诡秘，脉络粘生！像幽冥地府中邪祟爬行磨下的拖痕，因此，它有一个名字。

「溟痕」

身为主教，张之卿再清楚不过了，

溟痕，与其说是种生命，更不如说是种无数微生物的聚集实体，就像孢子聚集出的子实体：蘑菇。

这种酷似魔法异世界克苏鲁版虫族菌毯的“生物”通过以吞噬物体表面的结构来提供养分，在伊比利亚审判庭的官方记录中，有和恐鱼海嗣相互伴生，提供养分和宜居环境助其繁衍生存。可这仅是审判庭的记录…有关恐鱼海嗣和溟痕的复杂反应，作为“内情人士”的张之卿比审判庭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溟痕……哼，哪里有什么溟痕？

只是群长的小自愿当作食物的“海嗣”罢了。

盖回袖子，张之卿望着那摊蠕动并伴着幽邃荧光的新生溟痕，默默倒下液态助燃剂，并划亮一根火柴，扔下。

「异物同化，百.分.之.十三」

“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等我真的成了只没有自我的怪物，归入所谓“大群意识”，记得在利莉娅看到我之前把我烧掉。”

「相关逻辑否决，一级生物消杀，目标：感染、合作人。」

草，你这系统，

甚是无情！

想着未来自己同化严重了，但还有意识时，系统就提着喷火器来给做“生物消杀”，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打感情牌套系统情报的张之卿立刻一颤，耳羽炸竖，心有余悸。

“我没开玩笑，而且我甚至怀疑，这些海嗣会不会因为你的治疗，进化出类似抗药性的机制？”

血液里能长溟痕，说明溟痕的“组成孢子”已经遍布了自己的全身血管，平时处于“休眠”模式，和外界空气发生反应后就解锁“休眠”，转而像红警基地车一样，用血液当养分，铺开，变成溟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