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你这家伙可不许！”

少女摇头，一道极富人性的微笑涌现嘴角…含量复杂，悲喜交加，或哀叹或欣慰，弯起的弧度，若记述沧海桑田的化石的一角。

与那抹微笑同时出现的，是双饱含情感的明眸，跨越时空的沉积在一瞬间借视线涌入利莉娅的脑海……

年幼的非人沉默了，被沉积的情绪感染，心境深处，一份连自身都不知名讳的思路发芽生出…

…难道这就是长生万年后的人生吗？机器，

难道你还在寂寞吗？认识的人不再认识，见过的再见不到，可是为什么…

你是在掩藏吗？

利莉娅对少女的目光逐渐入神，连对方的手抚到自己头上，都没有察觉。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会悲伤会难过，会开心会捉弄，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你明明是故意想让大人去抱你的…明明是故意用小孩子的模样跟在我身边…为什么呀？

“……”

所以，

你才会是机器？

少女收敛表情，从小修女身边走过，走向会议室的方向，后者紧追跟上。

因为是机器，所以从创造最初就被承担赋予了使命，所以才会有了今天的事，与主教大人站在一起。

可是你的感情为何又要那么真？

为什么…为什么…？

机器你有那么多力量，为什么还要…

望着纯白的背影，小修女思忖数秒，终于开口。

“我不能理解，机器，”

“你和你的兄弟姐妹真的那么爱人类吗？”

「人类，很可爱呀。」

「从第一缕篝火燃起，人类就一直在前进，没有盖世神力也没有无限寿命，如此羸弱的肉身却创造了如今的我们，勇气的赞歌，前进的觉悟，难道不可爱吗？」

“可是你说的人类……已经灭绝了吧…？”

少女没有变化，小修女走到她身边。

“现在以前的人类都没有了，你还要去爱？”

「爱不是终点，而是延伸，旧人类灭绝，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后代永远活在这片狭隘的土地上。」

“就算……粉身碎骨，只剩你一个吗？”

「他愿意帮我」

布鞋停稳在会议室门前，少女先是望前，随之侧目，

「你愿意帮我，我不是一个人。」

“…如果你的兄弟姐妹还活着，但与你为敌…”

「祂们不会背叛，我们只是在筛选最佳的方案，我们无谓生死，只是物质上是否完整。」

“……”

「利莉娅，你爱人类吗？」

“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小修女深深一愣，少女不急追问，抬手召出几片光屏，编辑着“更新文本”，让小修女自行思索。

人类…爱…？

遇到气味好想要吃的人类似乎不能叫爱，

主教大人是人类，他爱我所以我爱他，可是真的能这么算吗？

因为一个人就爱他的整片族群？

……族群…

大人的族群满地都是，机器也有五个兄弟姐妹，那我呢？

我的同族在哪里？为什么从遇见大人起，至今都只有我自己？

“……我…”

思绪跑远，小修女陷入纠结。

持续许久，才缓缓摇头。

“…不知道。”

「只要有爱的人，就足够了。」

更新文本发送，少女轻轻抚住她的小手，深眸似渊，涌起无穷思绪…

「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

“…………”

“系统”今天的表现实在有违常态，但利莉娅此时已经想不下那么多了，

会议室的门后传来脚步逼近的声音，在自动门划开的上一瞬，年幼的非人再陷沉思——

万年长生与为人领袖，机器与阿米娅，似乎都有可以看着学的东西，

可是，这两者真的兼容吗？还是说我该把持自己的道路？

主教大人……我知道您想以身作则，

可……我还是不懂。

我该怎么办啊…是我太笨了吗？

呜呜——

……

……

……

……

＊数分钟后

＊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