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恰好到处,莫天歌骤然笑问道:“你们饱了吗?”
王天元摸了摸肚子,露出古怪之色,他什么都吃,但的确感觉饱了:“还行,虽然什么都没吃,但真的好像有一些饱了。”
“那就好,但你们吃饱了,还有一个本该吃饱的鬼神却始终饿着,你们来做一道料理款待祂吧,所谓的因缘啊,本就是有来有往的!”
那一锅炒好的鬼神缘米,最终交给了王天元夫妻,他们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在莫天歌的指点做了起来。
米中袅绕光焰,山主觉得灼热难耐,但王天元夫妻却觉得这光焰并无害处,犹如幻影一般,甚至还有一种微妙的亲切感。
炒米该怎么做,王天元夫妻几乎不用莫天歌教,便是心中有数,因为他们以前已经烹饪过不止一次了。
每一年的收粮之时,家家户户皆是米香飘蔓。
糗的做法,不仅仅是可以做成锅巴一般的干粮,也有其他的做法,此刻王天元夫妻将米倒入器皿之中,然后开始捣米,将炒熟后的米碾碎,制成碎粉,而后泡以水,便是米糊。
当然,说是稀饭或米粥也没什么问题,因为糗,本就是近乎最古老的米制料理,本身便是很多米类料理的源头之一,早在先民时代,各种炒米为食,便已是蔚然风行。
做着做着,也许是触景生情,王天元微微有些失神,总是想这家里那渐渐干旱的田地,村镇父老那殷勤期盼的目光,以及舍笼里那托亲戚照料的鸡和鸭,还有往昔那播种收粮的点点滴滴。
家乡的景色,如此鲜明的泛起,又渐渐的落下,待到回过神来时,米糊已是做好。
看着这一碗米粥,王天元都不敢相信这是经自己之手做出来的。
黑色的米糊,浓稠而如镜,晶莹剔透,甚至袅绕着灿烂的光辉,骤然看去,如一整块黑色的钻石,但晶莹剔透的镜面之下,却暗藏汹涌,偶尔手一抖,碗轻轻晃了晃,镜面的米糊破裂,丝丝缕缕的火光便从下面冒出来,仿佛那表面的米糊之下,藏着一颗太阳一般。
仅仅是目睹,王天元也知道,这是一道超凡的料理!
浓郁的米香,如光也如焰,从碗中绽放开来,嗅着这米香,王天元只觉得越来越饱,身体也越来越有劲,仿佛他通过吞气品味,真真切切的吃到了这一碗米糊一样。
“去吧,端给那一位吧。”
莫天歌一声催促,王天元便小心翼翼端着这碗米糊,向着山上走去。
碗很大,若非跌倒,王天元也不担心洒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何,这碗并不重的米糊,真正拿起向前走时,却莫名有了一些沉重。
米香飘香,渐渐弥漫于四周,镇中的阳世之民嗅到这米香,有些人,更如之前的王天元一样,下意识的伸出手,好像从一个虚幻而不存在的人手中,接过什么一般。
但不管是否伸出了手,这些阳世之民,皆是下意识的露出了满足之感,仿佛吃了一大碗米饭一样。
而镇子中那些妖邪,嗅到这米香,身上的妖气骤然不稳,丝丝缕缕的黑渊之气从它们身上溢出,而后归散于天地,极少部分的妖邪露出了享受之色,但更多的妖邪却是神色惶恐,如遭雷击,连忙捂着鼻子向外逃去。
山主也跟在后面,他看着王天元,却不敢靠近,因为在他的视线之中,王天元掌托的并不是一碗米糊,而是一轮正在不断绽放光焰的虚幻太阳。
大日横空,魍魉退散,万邪不侵!
托着这一碗米糊,王天元和妻子继续向山上走去,走着走着,山中鸟兽渐渐便米香吸引而来,它们在林中看着,却不敢靠近。
也许是虫蚁鸟兽之鸣,也许是山林绿荫的随风婆娑,王天元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着。
那是苍凉而古朴的长吟,曲调变化极简,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厚重与威严。
但王天元仔细听之,这才发现是米糊在碗中轻摇,与碗碰撞发出的声音,不过,王天元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毕竟,米糊居然会与碗发生碰撞声,而且还撞出有节奏的曲调,这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
在着苍凉而古朴,厚重而威严的曲调中,王天元继续前进,只是神色也不自禁有了一些肃穆。
那些还待在洞窟之中,见证这狐尊末路的阴世鬼神们,此刻也察觉到了什么,他们纷纷转头看向山道那边,只觉得无量之光热,正以不可阻挡之势,不断辉耀而来。
而福蕴姥姥,因对祸福之流有着特殊的敏锐性,她甚至听到了那亦真亦幻,于冥冥中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