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四方之瘴而成自身，专注于净化山水环境的桃树吗，倒是很不错的食材。”

莫天歌给予着赞赏，这个食材的构思很简单，但难就难在具体的培育上，黑渊之气本质便是狂乱的，无序突变很简单，想要稳定的达成特定结果，反而很难。

而且这桃树的的净化效率，也非常之高，只是代价也很巨大，为了稳定这般变化，这个特级御厨彻底散去了自身的妖力，就好像修者自废修为一样，从大妖，退化为普通的植物。

“神秘的……游历厨师啊，我……是人吗？”

妖有灵智，而凡植没有，桃树中传阿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却是那位御厨的意识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

莫天歌轻笑道：“你一直都是！”

人最可贵的，便是不屈服于本能的意志，莫天歌从这位御厨身上，看到了这般意志。

生命是可贵的，但总有一些东西凌驾在这之上。

山林复归静谧，唯有桃香飘荡，而那些桃子，也不负之前那般狰狞，骷髅之纹淡去，只是有一丝丝黑纹游走，也许在未来的时光中，此地出产的黑纹桃果，将会是天下知名的顶级水果。

但莫天歌在意的不是这些，他凝视着最高大的那一颗桃树，上面有一颗桃子，已经渐渐化作纯黑，隐隐给人一种头颅之感，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净化桃树，吸摄一方山水的黑渊之气，虽然能以发育和生长对其消化，但总有一些东西是消化不掉的，最终就以果实的方式呈现，而这果实是地地道道的恶果，集山水之瘴气，煞气，恶气于一身，可谓三煞恶桃。

如果放任不管，这三煞恶桃必定会引起一些意料之外的变化，甚至反过来推动这片桃林再度妖变，只是那个时候，妖变凝聚的意识，却不一定是今天这个御厨了，而是真正的天生妖邪。

莫天歌既然说了会出手相助，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便伸手摘去，而那三煞恶桃刚刚孕育而出，却已有懵懂的妖性灵智，果皮开裂，血色雾气喷涌而出，竟幻化着诸般诡异之景，既有幻术迷惑之威，也有毒煞伤害之力。

但这些对莫天歌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伸手便摘下了这一颗三煞恶桃。

随手一捏，便将这剧烈挣扎的桃果给封印起来，而后莫天歌凝视着这一株净化桃树，默然良久，却是在思索一个问题。

他亲手开辟了这个时代，此乃最初之因，而后续发展种种，皆是源自于他缔造的果。

一如这御厨，若没有莫天歌开辟这黑渊时代，他也许终其一生只是个普通酒楼大厨，虽然很难大富大贵，但求一个善终却是不难，但因为莫天歌缔造的时代之因，他却最终为了一念之慈，选择化桃葬于天地间。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莫天歌没有后悔开创这最初之因，因为这是必要的，站在一定高度，就算不谋万世，也须得眺望未来，不仅仅为现在负责，也要为未来而负责。

而为了开辟未来，必须从现在做起，这不是大道理，只是常识，毕竟事到临头，才哭爹喊娘悔不当初这种事，实在不是褒义的形容。

但是，看着这一段在自己眼前上演的抉择，莫天歌却忍不住询问自己。

自己曾许下大愿，愿背负一切因果，但他真的做到了这一点了吗？

很显然，莫天歌并没有做到，这一桩因自己而来的因果，若非今日遇见了，也许便是错过了。

“自己做的事，就该负责到底，没想到这般常识性的问题，我居然忘了。”

莫天歌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在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四阶之躯，应该是什么样的了。

不是为了力量，也不为了长生，仅仅是为了贯彻自己的理念与道路而存在。

终是明悟的莫天歌，骤然提起手指，一滴魔血在其指尖滴落。

而后莫天歌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桃树表面上勾勒书写着什么，却是一篇祭文。

祭文简洁，只是叙说着这位御厨心怀慈悲，舍身于妖邪争斗，最终保得一方水土平安，可谓功德无量。

祭文写完，莫天歌洒然而去，回到村中后，莫天歌告诉那些见到了那些已经有背井离乡打算的村民，此地的确有妖邪作祟，但那位御厨奋发厨艺，斩妖卫道，捍卫了一方平安，而且还以最后的厨艺，给附近的生灵，留下了一份馈赠，

看见渐渐变得清澈起来的溪水，以及重新变得郁郁葱葱山林，村民皆甚是感动，纷纷表示要立宗祠祭祀那位御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