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若非江流全程亲眼目睹,也无法相信居然还有这种事。
如来身缠灰雾,是毁灭的代言人,祂一路驰骋,也的确将毁灭贯彻到底,祂化身为天灾,不是正在镇压,就是走在镇压的路上。
之前的灰雾,涌动的方式是混乱的,时而肆意蔓延,时而停滞不动,而背后的原因,背后的原因倒是不复杂,因为灰雾的涌动方式,还是偏向“自然”的!
除了石头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空旷荒野,与林木茂密,生灵繁茂之地,有着截然不同的信息量,灰雾是熵的具现化,是一切有序向无序,乃至于向虚无发展的一种力量,但秩序度越是高的事物,对熵的抵抗程度就越是强大,或者说,即便直面熵的侵蚀,归虚的进度也是不一样的。
人死亡之后的腐烂,经过环境的分解,可能要持续数十年乃至于上百年,才能真正彻底烟消云散,但文明即便陨落,其存在的种种痕迹,消亡也可能要上数十万乃至于百万年之久,虽然放在宇宙的恢弘尺度上,这两者没有多大区别,但在客观层面而言,两者的归熵速率是不一样的。
熵之灰雾的席卷,则优先席卷至秩序度更低的地方,而秩序度更高的地方,则见效缓慢,但对熵而言,这都没什么区别。
熵是不会停止的,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止境接近,这才是这个宇宙中,真正可堪称作为无限向前,无限向上的攀升的洪流原力。
万事万物存在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有被熵吞噬的那一天,只是不在今天,便在明天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熵之灰雾对燃钢之世的侵蚀效率,还处于前期阶段,而如来的行为,大大加速了这个进度。
如来化身为天灾,不仅在于其本身的杀伐行为,更在于祂将灾厄散布于各方,凡是如来所到之地,即便祂已离去,但还是有丝丝缕缕的灰雾留下了,以多点开花的姿态侵蚀万象。
但让江流感到震惊的是,这些吞噬万象的毁灭性灰雾带来的结果。
谎言,并不能算是人类这个物种的独有能力,但真正将之运用到极限,却是人类独有的。
谎言并不仅仅是通过言语欺诈,这本质是一种对信息的不对称利用,是智慧的衍生,甚至某个时候,完全可以视作智慧本身。
猎人于山林中构筑机关陷阱,然后通过一些伪装,将机关陷阱布置的隐晦,让动物难以识别,最终落入圈套,这其实也是一种谎言,只是相对于野生动物而言,这般谎言显得有些致命。
谎言,是人类这个物种在漫长的演化中,最终才得以完善的本能武器,只是这般武器,在很多时候更多用于对内而少于对外。
而现在,谎言这个本能武器,正在被灰雾渐渐抹去!
这种抹去,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进行着。
“老公,你是不是又乱花钱了吧?”
在某个城市中,发现家庭账户中的开支不太正常的妻子,疑惑的询问着丈夫,原本丈夫只要像是往日那样,撒个小谎的便能糊弄过去的事,但那个丈夫张嘴欲言,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最后便是哑口无言,这般表现,妻子便是一清二楚了,紧接着便是河东狮吼。
而在那个家庭之外的远方,某个通过站队,给如来追随者积极带路而获得城市管理岗位的政客,正在公开演讲,宣讲着佛门乌托邦净土的美妙之处。
并不缺乏历练与城府的他,相当善于伪装,一副人们好邻居,城市好儿子的模样,口才原本也甚是出众,之前一直将佛门乌托邦净土吹得天花乱坠,而此刻的演讲,却变得有些干干巴巴的,人们敏锐的发现,这个政客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屑与厌恶,态度也不自觉表现出了不耐烦的姿态。
这个政客,对佛门乌托邦净土的理念其实一直都是嗤之以鼻,而他对城市居民也是不屑一顾,甚是瞧不起这些屁民,只是有利益,他才伪装自己。
但此刻,他的伪装,不知不觉间卸了下来,言谈神态更偏向表露心声。
而底下原本冲着米面粮油这些小礼物才来听演讲的民众,他们其实也对演讲没什么兴趣,而见到那个政客愈发不屑和高傲的态度,也有些烦躁,若是在往昔,他们也忍得住,但此刻,他们却难以忍耐下去。
一个鸡蛋,直接丢了上去!
“你这贱人,谁不知道你跪舔佛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权利嘛,现在还对我们摆出一副神憎鬼厌的模样,给我滚下台……”
一场冲突就这样发生了!
在如来涉足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