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克相济！”

“相克相济？”

狗子虽然脑子还算灵光，但文化知识上还是要差虎子一截，故而发出疑问。

虎子点点头，随即说道。

“小时候听戏文，听师傅讲，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势力的角逐永远不是大鱼吃小鱼，而是权衡局势与利弊，道理很简单，如果大鱼总是吃小鱼，必然引来其他小鱼的集体抗衡，不死也得脱层皮，而又如果大鱼确实太强大，吃掉了所有小鱼，那么在他无鱼可吃的情况下，最终面临的，也依然是死亡。”

狗子眼珠转了转，走到虎子跟前，轻声说道。

“大哥的意思是，赵疯子要养着瞿瞎子，如果灭了他，自己必然树大招风，引来祸事吗？”

虎子转头看看他，微微一笑。

“这只是其一！”

“其一，那其二呢？”

狗子问道。

“其二，就是赵疯子也根本算不得大鱼！”

狗子听完彻底懵住，以他现在的认知实在无法理解虎子的意思。

“刚才我问你了，赵疯子和瞿瞎子俩人掐了这么多年，既没有大的人员伤亡，也没有自身和家眷遭到对方的偷袭埋伏甚至绑架，那只说明一件事，就是没人这样去做，这个，不符合死对头的行事风格，你应该也知道现在花钱买个刺客不过几十两，可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发生过，这不是很奇怪吗？”

狗子没说话，只静静的听着，虎子继续说道。

“这俩人说到底，干的还是最脏最累的活儿，管几个叫花子，小偷儿，人贩子，既不干净也不入流，更是遭人唾骂，而且风险还大，所以我猜想赵疯子和瞿瞎子不过是某个我们不知道的某个大人物豢养的两条鹰犬，之所以一个城南，一个城北，除了划分势力外，也是制衡，好比前朝的东厂西厂，都是为朝廷服务，实际上也是亦敌亦友的关系，但是，他们只见虽然关系很微妙，但对于我们这些外人，你觉得，谁才是敌人，就算我猜的全错，他们就是对头的关系，你可知道战国时期，燕国太子丹欲报秦国之仇，让天下第一的刺客荆轲去刺秦王，最终失败，后来燕国怕秦人来报复，燕王喜派人将太子斩杀，将其头颅献给秦王以求自保，前人之践警后世之人，无论哪一种，你觉得我们还该去吗？！”

狗子听完虎子的话，不禁的往后倒退了两步，他长叹一声，然后规规矩矩的跪倒在虎子跟前，叩首道。

“哥，是我眼界浅了，还自作聪明，差点害了大家伙儿，我有罪。”

说完给虎子毕恭毕敬的磕了一个头，俯身在地，虎子没有急于去搀扶，而是稍微等了一会儿，见狗子还是不起，火候也差不多了，虎子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双手将其搀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狗子，我打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咱们这些兄弟里最聪明，最机灵的，做事也细心，想的也周到，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我一定比你聪明，比你懂，只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和立场罢了，人只有自强，自身有实力，才有跟别人谈判的筹码和资格，说句玩笑话，你就是当叫花子太久了，这不能怪你，相信大哥，也相信你自己，只要我们能在这站稳脚跟，你还是咱们兄弟的军师，大哥对你充满信心！”

说着，用力拍了拍狗子的肩膀。

“相信我，不会太远的！”

说完两眼紧紧的盯着他，狗子抬起头看着虎子，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大山的伟岸，狗子默默的点点头回道。

“大哥，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最大幸事，我也一定不会辜负大哥的期望。”

虎子一笑。

“好兄弟，时间不早了，早点睡，从明天开始，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好的大哥，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狗子说完冲虎子微微一颔首，转身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虎子若有所思，他明白自己已经上了船，虽然这条船是他自己造的，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下不去了，天意如此，各安其道了，想罢虎子轻手轻脚的绕着众弟兄走了一圈，帮几个蹬被的孩子盖了盖草席，又吹灭了篝火，看着一个个稚嫩的面孔，自己也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次日天未亮，张大发和的大奎三兄弟便来到虎子身边，虎子一晚上也没怎么睡，主要是闭目养神，嘴上说不怕对方报复，但实际眼睛耳朵还是要立着的，只不过现在功力大长，随便眯一会儿也比普通人睡上几个时辰都要强，所以几人来找的时候，虎子其实早就在等着他们了。

张大发众人上前一抱拳，齐声道。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