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荷手腕抖动,一截细纱缠上小曼的手腕, 说好的不管结果如何,不能怪罪于依依,小曼还是没能忍住。
月荷掏出一颗解毒药丸,递给了吕宁,
“你给依依吃吧,曼陀罗的毒还是要小心些。”
她跨过吕宁兄妹,手指贴在楚公子的鼻翼试探了一下,他气若游丝,只剩一口气而已。
月荷慢慢扶起楚公子,这人双目紧闭,眼窝深陷,不是鬼魂,胜似鬼魂,身躯轻得只剩一副骨架的重量,难怪小曼会心疼。
月荷自化形之后,功力大增,灵力也充沛异常,她聚力于掌手,将一股灵力经过手掌慢慢注入楚公子体内。
都说草木枯荣,生机时断时续,而人是恒温生物,永远是温暖的,可是在月荷看来,人的生命如此短暂,再奋力挣扎也不过数十载,尚不及草木分毫。
或许吕宁说得对,能长久的只有妖与妖。
她虽不懂医术,但经她修炼提纯的灵力,一定会对楚公子有所帮助。
可是想让他忘记那深刻在心底的人,却不是她一个人办得到的。
月荷转脸望向吕宁,他此时已经扶依依在石桌边坐了,依依脸色渐渐缓过来,垂头在一边休整。
似有感应般的吕宁也抬起头,目光幽深地望向月荷。
“姐姐是要帮他?”
只是隔空对望一眼,他已猜出月荷的心思。
“清除记忆之术很是耗费灵力,姐姐觉得值得吗,为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吕宁起身直直走向月荷。
被定在原地的小曼已经哭成了泪人,抽噎着不停呼唤着:
“姐姐……”
月荷盘膝而坐,双掌推出,灵力通过她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给楚公子。
吕宁则出双掌,与楚公子双手相对,化解着灵力的强劲妖力。
结界内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荷香,又混杂着清新的草木味道,令人为之精神一震,将旖旎的曼陀罗香驱散干净。
楚公子周身包裹进一团白光里,瘦骨嶙峋的他,似是被白光从头到脚不停地洗刷着,一层层叠加又一层层褪去。
人与妖本是殊途,但到头来却都是一样为情所困。
月荷在小曼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那个求而不得却又恨恨不得毁了全世界的自己。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过去,小曼的定身术解了,她几步奔至楚公子身边,扶住了他。
吕宁这才整理好衣衫,站了起来,他面色微白,望向月荷的神色若有所思。
月荷起身,撤了结界,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楚公子慢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眼看到的便是一脸忧色的小曼,
“曼儿,我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脸迷茫。
小曼扶住他,扭脸望了眼月荷,月荷轻轻点头。
此时楚公子的目光再次落在吕依依的身上,只是这次,他眼神空洞,就像从未认识过吕依依一样。
“公子感觉气闷,说出来走走,结果就在这里睡着了,不如我们回家吧?”
“也好。”
楚公子在小曼的搀扶下,颤巍巍站了起来,二人相携着,一白一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七孔桥上。
月荷转脸,向着吕宁轻声道了谢。
吕宁扶起依依,冲着月荷裂嘴笑了笑,
“这算是姐姐欠我一个人情,我可是会来讨的。”
月荷点头,有些疲惫地转过身:“随时恭候。”
“那姐姐是因为同情小曼才救的楚公子吗?”
吕宁在她转身的时候追问道,月荷没有回头,眸色深深地停了片刻,她不愿承认,在她心底还依旧存着那么一丝奢望。
难而世间最难得的却是忘却。
--------
云霞斋经过一日的休整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白天门庭若市,胭脂香膏被京都城里的小姐夫人们边说边笑地带回家。
霜儿跑前跑后,搬货运货,忙得不亦乐乎。
只有云霞斋的主人--月荷,举着一把粉荷团扇,坐在门边轻轻摇晃着,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姐姐,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兴致缺缺?”
刚送走了一批客人,终于闲下来的霜儿看到了门边百无聊赖的月荷。
月荷挥了挥衣袖,站了起来,恹恹道:“霜儿,我们回荆木谷可好?”
“姐姐,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