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点发烫的温水浸种两刻时间,再然后放在常温水中浸种半天,直到种皮软化,最后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沥干水分。
做好了这些,他们就将浸泡好的棉籽搬到统一修建的温室里,然后一颗颗地埋到已经装好肥土的小木格子里,进行催苗。
来自农村的阿布,前世可是真见过温室。
可惜现在没有透明的塑料布,而自己的透光玻璃还没影儿。
所以,阿布同志的温室,上面全部是用轻薄透光的麻纱蓬住,里面还点上地龙和火炉。
贾农,这个粟末大官,可为这批棉苗操碎了心。
那一段时间,贾农和天竺仆人基本上就在温室里吃住。
这温室里,可不仅仅只有棉花在育种,计划中所有需要试种和扩种的种子,都被集中到这里提前育苗。
比如像扶南稻、西瓜、黄萝卜、黄瓜、茄子等等。
还好,还好,没有发生死苗、不发芽等虐主事件。
这些种子,全部茁长地成长并在恰当的日子种到田地里去了。
在夏天,黑土地上的棉花长得飞快。
墨绿色的叶子,一片片撑开,长得非常茂密旺盛。
棉花的花骨朵刚探出来,是浅黄色的,就像一颗颗星星点缀在绿色的海洋之中。
七月底的这个时候,这些花朵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渐渐地还会泛出一抹红色来。
前几日,棉花刚打过顶尖,这两天正在打围尖。
这天竺来的小伙子,真是一个种棉花的好把式,非常厉害。
保留果枝的段数,然后整枝见杈就打。一番操作猛如虎!
他对阿布说:
“枝到不等时,时到不等枝,这样精细整枝之后,八月上旬,棉花就能自然断花。”
一旁的贾农,连忙示意旁边的技术员,赶快记下这些经典的经验话语。
看到无数个红绿色的大桃子,一个个挺立得像公主,阿布心里满是骄傲和欢喜。
“今年冬天,我一定要亲手给我的小宝贝做一件红色的棉袄。”
“不对,是两件,还有一个呢!”
麦子正式上浆的时候,麦穗亮晶晶的。
它们直戳戳地将自己的锋芒,刺向天空,像一个个战士。
东北的麦子,都是春小麦,每年的八月下旬,才到收割的时候。
现在,还有个把月的光景。
看着翻滚的麦浪,阿布梦想着一个月后扬着镰刀收割的景象,心如舔蜜。
他随手折了一根麦秆,绿绿的,粗粗的,剥开,露出里面的嫩的芯。
再截一小段细的,插进粗的麦管里,便成了一个小时候常吹麦哨。
阿布将麦哨塞进嘴里,轻轻一吹。
“呜——”
一阵熟悉的声音,回荡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之中。
还是那个声音,但再也不是那个熟悉的世界。
金色的麦田,绿色的大豆。
一行一列,整齐如划。
小路,纵横其中。
极远处,清澈的天空下,高峻的山峰,沉浸在祥和的天幕之下。
有风吹过。
温热的空气,挟裹着一股股青涩的麦香,将大片大片的麦田压得此起彼伏,活脱脱一幅麦色十足的海洋画卷。
阿布漫步其间,吹着麦哨,展开双臂,用手掌触碰着尖细的麦芒。
生机如斯,泪水横斜。
阿布的人生,在如此离奇的世界,重新绽放。
麦田,麦浪……
当贾农他们,等到阿布从麦田和豆田的海洋中回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阿布,敞着胸膛,和脸一样被晒得红通通的,全身散发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让你们久等了,咱们这农场太大了,这大半天,我才走了一半!”
阿布对他们歉意的说道。
“明年,我们的农场还会更大,新开垦的黑土地块,现在正忙着平整和深翻,趁着这毒日头,可以将地里的杂草和害虫晒死!”
贾农接口说着话,一边给阿布契郎递过来一杯凉茶。
“咕嘟!”
阿布一口喝干,感觉不过瘾,于是自己又拿过茶壶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痛快,真舒坦啊!老贾,你看咱们这么大一片麦豆地,不知道能收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