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十三眼中一黯，脸上的失落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叶闻百无聊赖的继续扒拉着地上的雪块，如闲话家常的随意说道。

“不用太失望，那个人虽然没死，但也落在了一群追求永生的疯子手中。”

“现在想来，也是生不如死的境地了。”

十三默不作声，背依着躺椅，眼神空洞，显然没有听进去叶闻的话来。

十三的故事并不复杂，在她妹妹死后，十三便在巧合下拜师入了杀手这行，整日想着找到那个大人物报仇，只是后来却失了那人的音讯，成了今日这般浑浑噩噩的模样。

叶闻忽的叹了一口气，将雪块捏在手中，聚成一个雪球，扔向远处，雪球坠在墙壁之上，散做碎屑，点点洒落。

“你有苦衷，但这不是杀人的理由。”

“从来都不是。”

闻言，十三垂下眼帘，如此浅显的道理，她自然是知道的，可事到如今，她后悔又有什么用，被杀的人还能活过来吗？

人啊，总得有个念想。

小时候，妹妹便是她全部的念想，念她安好，念她幸福，可妹妹死了，她的念想全都随着妹妹的尸体，埋入了地底。

而后来，她的念想便是为妹妹报仇，为此她杀人，磨炼杀人的技艺，可那人却不见了。

至此，她的念想全部落空，心中空落落的，没了归处，便认命一般的继续做着杀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见到十三不说话，叶闻再次出声，却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买东西会付钱吗？”

十三一愣，下意识的点头回答道。

“会啊。”

叶闻转头，目光深邃，直视着十三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道。

“既然你知道买东西得付钱。”

“那为什么不知道杀人偿命呢？”

闻言，十三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这样的问题，她又如何能回答呢，而叶闻则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神色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与希尔薇不同，我一直对你有杀心的。”

“事实上，你与那个李·克斯特没有差别，都把人命当做儿戏。”

“可希尔薇却觉得，你还有救。”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劝恶人向善，遇到恶人后杀了便好。”

正说着，叶闻轻轻一笑，看着十三说道。

“可希尔薇却说，她觉得你可以做个好人。”

“她的直觉准到吓人，所以我想信她一次，也想看看你是否能做个好人。”

十三勉强的笑了笑，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虚弱的说道。

“事已至此，我该如何去做个好人呢？我杀了那么多人。”

叶闻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笑着说道。（月费群694936135）

“关于这点，希尔薇倒是给你出了一个主意，想听吗？”

“你说吧。”

叶闻缓缓踱步，绕着十三走来走去，缓声说道。

“你杀了一个人，那你就去救下一百个人，你杀了一百个人，就要去救下一万个人。”

“赎罪这条路很难走，你真要走的话，多半是占去你余生的时间。”

“你……愿做吗？”

十三沉默片刻后，却是没有回答叶闻的问题，时不时抬头看向叶闻，显然很是犹豫，对于她迟疑的原因，叶闻倒是能猜到几分。

雪走于风，风止于山。

只要一日不见到李·克斯特的尸体，十三便不可能静下来，哪怕叶闻已对她说，那人已是生不如死。

叶闻面朝屋中，与十三正好相反，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十三的肩膀，说道。

“好好想想吧，你究竟想赌上余生去赎罪，还是继续做一个和李·克斯特一样的恶人。”

说罢，叶闻刚想离去，去找希尔薇说说话时，十三忽的轻轻抬头，恍然大悟道。

“我觉得，希尔薇不仅仅是想要救下我，更多的是不想看你再杀人。”

叶闻身子一顿，却对十三的话不以为然，摆手说道。

“这些日子来，我又没少杀人，再多杀一个也没有什么的。”

十三缓缓摇头，神色复杂难明，她转过头看着叶闻，认真的说道。

“不一样的，用拳头和用刀杀人感觉是不一样的。”

“用我师傅的话来说，用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