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什么，她眼神空洞的望向一边，自嘲道。

“我明白，我这个怪物，应该是你们家族的耻辱吧，找到我，然后杀了我，这应该便是你们先祖留下的祖训吧……”

家族出了一个吃人的怪物，这对那些名门望族来说，该是怎样的污点，老怪物明白这一点，也只能对自己刚刚愚蠢的期待无奈一笑。

果然，一个怪物就不该有什么家人的。

华看着神色落寞的老怪物，轻轻摇头，似乎也有些无奈的低声说道。

“很遗憾，我的先祖并不是那么伟大的人。”

闻言，叶闻与老怪物皆是一愣，同时望向华。

华则静静地看着老怪物，伸出白皙的手指，滑过老怪物那张苍白的脸蛋，轻声说道。

“她不把你当做什么怪物，只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姐姐而已。”

“哪怕是在弥留之际，她最记挂的人，仍然是你。”

老怪物静静的听着，眼中却渐有一层水雾，脑中似乎有一段模糊的记忆，隐隐露出了些许轮廓。

华看着老怪物的模样，看着越来越激动的老怪物，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一族背负多年的任务，缓缓说了出来。

“先祖大人留下的那条祖训，也只是害怕，漫长的岁月过后，你会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你的妹妹。”

说着，华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向老怪物问道。

“自己的名字。”

“你……还记得吗？”

老怪物闻言，脑中那模糊的不清的记忆似乎越来越近，却在最后停下，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无力，脆弱的如一个孩子。

“名字……”

见状，华毫不意外，只是轻声叹息道。

“果然不记得了吗。”

说罢，华深吸一口气，神色一定，紧紧的望着老怪物，一字一顿的说道。

“桃夭。”

“这便是你的名字。”

老怪物眼神一晃，张大嘴巴，小心翼翼的一字一顿的念道。

“桃……夭……”

看老怪物的模样，她似乎仍然没有想起什么。

华苦笑一声，停顿片刻后，神色极其复杂，右手则轻轻按着胸口，紧紧盯着老怪物，说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你名桃夭，而你的妹妹名为……”

“桃华。”

刹那间，老怪物脑中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骤然生出丝丝裂缝，如蛛网一般蔓延而去，最后随着一声脆响，化作无数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恍惚之中，老怪物似是看到一个小女孩，围在自己身边，甜甜的叫道。

“姐姐。”

光阴轮转，那个小女孩越来越大，唯有脸上的笑容，仍像小时候那般纯粹。

下一刻，老怪物忽然捂住胸口，泪如雨下，只觉痛彻心扉。

桃家有双珠，却生来患有怪病，直至一年，双珠失其一，剩下一人，却是怪病痊愈，可脸上再无一丝笑意，只剩惆怅。

百年沉沦，不知自己是谁，更是忘记了唯一一个会为自己流泪的人。

百年间，她变成了一个怪物，被人驱逐，被人焚烧，隐于荒野。

可即使如此，却仍然有那么一个身影，在傻傻的等她回家。

那些记忆碎片之中，老怪物看到衣衫破烂的自己，脏着小脸，躲在万家灯火下，偷偷的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妹妹。

她更看到，自己的妹妹神色焦急，拖着虚弱的身子，奋力挤开人群，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而她却只能落荒而逃，哪怕自己最心疼的妹妹摔倒在地，她也不敢回头。

无法相认，更不敢相认。

记忆轮转间，她看到桃华倒在病床之上，奄奄一息，已是到了最后一刻，而她却只敢偷偷躲在暗处，望着气息渐渐微弱的桃华说出最后一句话来。

“姐姐……”

……

老怪物无声哭泣着，身子缩成一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可即使是这样的哭泣声，也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消弥无声。

夜色之下，黄土之中，名为桃夭的老怪物，终是再无一丝生息。

华看着老怪物的尸体，神色恍惚，却是想起，长辈们经常说起的一件事来。

她的先祖最珍惜的一块玉佩，是一株并蒂莲花，只是在先祖大人逝世后，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