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轻轻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屋子，踩着厚厚的积雪，顺着那长长的台阶，一路走下。

玄山脚下，有一辆马车缓缓停下，叶闻坐在马车上，穿着一身略显寒酸的破旧衣物。

叶闻轻轻跃下马车，神色淡漠，望着自己当年曾经来过多次的玄山，眼中没有一丝怀念之意。

只是当他抬头，望向白色台阶上的一抹红色时，眼中却有一抹复杂闪过。

叶闻缓缓将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那抹越来越近的红色，忽的微微眯眼，低声自语道。

“整个神拳开流，也就你这么喜欢红色了。”

“真傻啊，师姐。”

那抹红色身影越来越近，华的面容隐隐可怜，长至腰间的黑色长发，随风而动，恍如仙姿。

叶闻不再保持背着双手的姿态，按照书信中的说法，自己现在该是一个在乡下教书的穷先生才对，要是一副温良书生的模样才对。

这般想着，叶闻伸手抚面，低头看向地面，再抬头时，已是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温润如玉。

而在此时，华也终于走下了长长的台阶，叶闻见状，一边轻声笑着，一边对着轻轻招手。

“师姐，这边这边。”

不用叶闻打招呼，华便早已看到了他的身影，虽是心里做好了准备，但看到叶闻穿着破烂，寒酸的衣物时，华的眼中仍是闪过一丝心疼。

明明，师弟有着那么好的天赋，如今却要这么埋没，平凡的过此一生吗？

华轻轻咬着嘴唇，缓步而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叶闻望着华，似是愣了一下，不知所措的将手缩在袖子里，有些卑微的笑道。

“啊，我今天穿的衣服，真是让师姐见笑了。”

闻言，华小脸一黯，她能清楚听到叶闻话语中的疏离，恍惚之间，自己与师弟似乎已经只是相识了吗？

华强自挤出笑容，袖子中的双手紧握，却又无力的颓然松开。

“师弟，你现在还练拳吗？”

似是没话找话一样，华带着勉强的笑容，向叶闻问出了这个问题，而叶闻却是一脸惭愧的轻轻摆手，说道。

“早已不练了，师傅教我的拳法，算是忘的差不多了。”

说着，叶闻微微侧身，为华让出路来，似是自惭形愧，动作恭敬而疏离。

“师姐，请上车吧。”

“我们边走边聊。”

华见状，身子一晃，随即便垂下眉眼，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满是苦涩之意，她没有说话，只是提着裙子，缓步走上马车。

待进入马车之后，华却错愕的发觉，在车箱中，放着一个被纸包好的冰糖葫芦。

华望着那串冰糖葫芦，眼中终于亮起一丝光芒，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串冰糖葫芦，有些开心的回头向叶闻望去，试探的问道。

“师弟，这是……给我的吗？”

叶闻一边缓缓坐上马车，一边笑着对华说道。

“是啊，我记得师姐最喜欢吃冰糖葫芦了，所以……”

闻言，华心中闪过一丝暖意，嘴里微微上扬，可接下来叶闻的话，却又让她的心坠入冰窟之中。

“所以啊，听说这事后，我的妻子特地用山里的山楂，给师姐做了这个冰糖葫芦。”

华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下意识的想将手中冰糖葫芦，但在叶闻期待的注视下，华只能轻轻咬下一颗山楂，然后勉强的笑道。

“很好吃，师弟你很有福气啊。”

冰过的山楂，在华的嘴中咀嚼，但她却已尝不到任何的甜味，味同嚼蜡。

当马车缓缓启程，华便独自一人，坐在车厢中，无人在旁，她脸上的落寞，便已不再掩饰。

坐在车中的华，偷偷揭开车帘，将那串只吃了一个的冰糖葫芦扔了出去。

可做完这一切后，华却又觉得很可笑，也很过分，就这么践踏了一个人的好意，明明还未见过，自己便已对她满是恶意。

华靠在车厢中，闭上双眼，轻声向车厢外驾驶马车的叶闻问道。

“师弟，你的……妻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车厢外，叶闻眉头一皱，随即便有些缓慢的描述道。

“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温柔，贤惠。”

马车已驶出玄山很远，车轱辘压在雪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华听着这雪碎裂而开的声音，再次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