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月回到春澜殿快半个时辰了,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到寝宫外看看夜景。
眼下已是四月,春澜殿种植的花草都冒出了嫩芽,窗边的栀子树结出了小小的花苞。
夜风徐徐而过,撩拨起嫩绿的叶子,在月色的照耀下摩挲起舞。
她闭眼感受着微风卷起的花香,淡淡的很是好闻,御花园的花朵在三月初的时候就开始群芳争艳。
但她入宫这么久,除了紫宸殿还从未去过任何地方。
夜风拂面而过,还有丝丝凉意,江吟月睁开眼,抱着手臂搓了搓,青婵正好拿着大氅搭在她肩上。
“小姐,夜里凉,可别染了风寒。”
江吟月微微一笑,拢了拢大氅。
银色的细碎从屋檐倾泻而下,将青石板的地面都铺上了银晖。
明黄的灯笼挂在屋檐下,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一半染着银白,一半透着光亮。
江吟月低头看了看,心中有些感慨,也不知自己的父母如何了,奶奶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更不知江家夫妇得知原女主的死讯,会是如何?
他们费劲千辛万苦,从皇宫带出来的公主,就在入宫后的第一夜,就被人无心害死了。
江吟月想到这儿,才忆起自己从未调查过,是谁在公主的膳食里下了巴豆?
她忽然问道:“青婵,我侍寝的那日,你可见过什么人,或者说有谁来过春澜殿?”
在原女主的记忆当中,她从未见过其他秀女,也不知有谁来过春澜殿,可若是没有任何人踏足过这里,那就证明春澜殿的宫女手脚不干净。
青婵仔细的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奴婢没见过谁来春澜殿。”
她抬眸看向江吟月,微微蹙眉,“怎么了小姐?”
江吟月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还记得我第一次被传召侍寝的那天嘛,从午膳过后,我身子就一直不大舒服。”
青婵还算聪明,一点就透,“小姐是怀疑什么?”
“有人来春澜殿,应当会有内监前来通报,你也不曾见到有人来过,而我那日又不曾使用过其他食物,多半是有人下了黑手。”
“小姐才刚入宫,就有人按耐不住了吗?”
江吟月嘲讽的笑了笑,“我是第一个侍寝的秀女,定有人嫉妒怨恨。”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未事先发觉。”青婵自责的垂下脑袋。
江吟月抬起她的下颚,认真道:“不关你的事,若是有人真想害我,又岂会事先通知你?你仔细想想,那天我所食用的午膳和晚膳,是你去御膳房领的,还是吩咐小厨房做的,若是去御膳房领的,这期间可有谁打开过食盒?”
青婵认真的思索起来,而后方道:“那日的膳食,都是奴婢吩咐小厨房做的,”
“春澜殿除了你,剩余的六个宫人都是内务府派发的,其中定有下手之人。”江吟月说的笃定,她撑着自己的下颚,认真的思考起这件事。
这些日子都忙着陪伴夜九,倒是忽略了害死原女主的人,虽说是无心之失,但怎么说也是害死了一条人命。
别人怎样她管不着,但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这件事她必须要查清楚。
她思考完,冷静的吩咐,“明日你把那六个宫人都叫到我面前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青婵郑重的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
第二日天亮,江吟月只睡了几个时辰就起来了,她一整晚都想这件事,也无心睡眠,干脆早些起床,早些解决有二心的人。
江吟月用过早膳后,表面上躺在美人榻上小憩,实则是在等青婵带来六个宫人。
宫人一到,青婵就锁住房门,吓得六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江吟月不为所动,等着青婵唤她的时候,她假意苏醒过来,浅浅的打了个哈欠,随意问道:“都来了?”
“都到了。”
宫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向她请安,她揉了揉太阳穴,并未叫他们起身。
她又伸出手,青婵细心的为她染着寇丹。
等着青婵染好食指,她弯着嘴角笑问道:“这个颜色可衬我?”
青婵也随之笑着回答:“自是衬得美人肤色更好。”
江吟月含着笑,懒洋洋的扫了眼底下跪着的六人,有人规规矩矩的跪着,有人却像是如坐针毡。
她朝着青婵递了个眼神,青婵立即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