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猜到了，但还是问：“还有什么？”

“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是外公替我找的亲事。”

“就是那位沈小？”

“对。”

“洛云，我……”娄紫月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改变呢？别说穿越女有特权，没有身在这个时代，就不可能知道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很多事，都是无能为力的。

“不必说些什么，我已经习惯了。”

“娄冬雪为什么会和你有婚约？”

苏洛云苦涩一笑：“那是我爷爷不服输，他不想自己的孙子改姓。”

娄紫月一愣，说起来，她的便宜爹爹怎么背后没有世家找上门来？她也是跟着母亲姓了，其实本质上和苏洛云没差别。

她能想象得出当苏老爷子得知真相后暴跳如雷的场面。

“洛云，你喜欢她吗？”

“她？笺菊吗？……是个不错的姑娘，温柔体贴，足够与我相配。”但是正因为相配，便少了惊喜，“再者，她时日无多，我和她的婚姻，也只是为了让她生出姜家的继承人……我们都是被家族拖累的人，若我们还不能互相体谅，那就没活了不是吗？”

竟然有这样的事，她竟是不知……紫月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静静地听着。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夙绯，他是苑家少主，可是他比我活得洒脱随，他能放弃家族，选择活自己。”

紫月倒抽一口凉气，苑夙绯可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他虽然看上去随而为，但死时都没能逃脱被蓝姬利用的宿命，更确切地说，他苑氏一族的每个人，都逃脱不了。

当她听到妃君子说，苑家，最早是斗场场主的家臣时，她就知道这个世界的玩法很残酷。

斗场场主本姓西门，而苑氏一族作为西门氏隐藏在暗、七百年的家臣，苑氏一族的子女，为西门一族而生，为西门一族而死。

现在看到苏洛云那向往的眼神时，紫月不忍打破这种幻想，她其实多希望苑夙绯一生都像他表现出来的，活着的模样。

“洛云，此去青龙万里之遥，我没有什么好送的，这红玉笛是夙绯送我的，今天就送给你，倘若你想我们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眼。”

紫月从星阙空间取出玉笛，交到洛云手中。

洛云眼中闪过恍惚，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定格在了那天太后宴会之上，她吹笛时的模样，夙绯、颢辰、紫月，都还在……

物是人非，如今四人剩了两人，死别后又要生离。

“我会好好保管的。”

指腹碰到笛身，粗糙的质感传来。

紫月尴尬一笑：“不小心被我踩碎了，后来鸢用玄力将它修复好了，可是还有一条裂纹无法修复，他告诉我说，残缺才是美。”

“鸢？”

她对洛云绝对信任，并没有保留，“哦，鸢是四月明珠凝结成的灵，由夙绯的记忆所化，但四月明珠已经被卷入空间乱里了，所以……”

骤然间，紫月被炙热的双臂箍住。

苏洛云正抱紧她。

靠在枕头上的她，一时之间酸涩了鼻子。

“洛云！你要好好地！一定要好好地知道吗？”

闷在他前，声音都是颤抖的。

“会的，你也要好好地！不许再做傻事，不许再受伤……没我在的日子，你受伤了怎么办呀？”

“我会照顾好自己。对了！”紫月忽然想到了什么，推开了洛云，从星阙空间里取出一块玄令牌：“这是七星阁的护法令牌，给你，出了事一定要让我知道。”

“这……”苏洛云看到手中的令牌上篆刻了一个“星”字，“颢辰给你的？”

“嗯，他送给我的。”

苏洛云怔忪，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竟然轻易就给了他，他心中感动，她或许不知道七星阁的厉害，可他是一清二楚，他曾经被七星阁救过好几次。

如果他知道他的好友就是七星阁的阁主，会不会更惊悚？

“我这里也有一件东西，本来是打算等你及笄礼那天亲手替你戴上的，可是看来我等不到那天了，紫月，我现在替你戴上好不好？”

鸾凤青石簪？

紫月目露惊喜，很是震动。那天她想要它，不过是想气气百里龙胤和娄春琴，谁料他竟是记了这么久。

“好啊，谢谢你，洛云。”

苏洛云小心翼翼地替她戴在头上，动作笨拙而轻柔，像是对待公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