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闻脚步声的靠近缓慢坐起了身子,用虚弱的声音迎着回来的女子,“符零你回来啦,外面一切可还好?”
舒回舟听他说话,观察着他的体态特征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鲜活的人,而不是像这女子一般被寄生。只是他不动身子。
男人慌乱得想要站起来,手不知所云的摸索着支撑点,舒回舟看明白了。他的眼睛流着血,估计是逃难时被伤,眼睛失明。
可惜。舒回舟感慨,乱世之中,有着一条命就不错了。
符零:“石布青,有人来救我们了,三位…道长。”她支支吾吾的交代身份,好似有所顾忌,舒回舟心想要我们帮助,怎么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直到……他看见石步青瘫软又倒在了床上。
嘴里胡乱道歉求饶:“求你们……放过我们吧,实在要死就杀了我吧!放过我娘子。”
舒回舟愣住,村庄的道人到底是做了什么,这些村民这么怕,可是道人不都是死了吗?怎么他还活着?
舒回舟温声安抚:“这位大哥,我们是静舒观安排下来查看的,不是那些作恶多端的道人,您不用那么害怕……”
他的模样清明,让人很容易相信,只是可惜瞎了眼的碰上了最痛恨的道人。
石步青闻言大声哭了出来。
“静舒观哈哈哈哈!”
“就是静舒观害我们至此!”结痂的伤口好似又崩开,眼角血滴直流,无光照射下看不真切,俞显朦胧,好似面色铁青的鬼尸。
舒回舟心里同情占据上峰,也就忽略了此人的脸多么的狼狈,多么的可怖。
舒回舟顺着他的话探听:“大哥,你说是静舒观逼你如此,为什么这么说?”
舒回舟与丁咛面面相觑。
石布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不就是想来灭口吗?把我二人杀了便是 还装什么假意慈悲!”绝望的口吻让舒回舟不想说什么去更伤他的心。
符零想起干什么的了,顺气道:“夫君,他们真的是好人,我刚在外面找果子……遇一豺狼,幸好被他们看见,不然可就。”
舒回舟顺势:“如果我们真的想那么做,你可就见不到你的娘子了。何必多事呢,大哥相信我们吧。”
丁咛青葱声音响道:“石…大哥,我想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我还是被静舒观师傅收留的孩子,师傅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他在的地方,怎么会坏。”
床上瘫坐的男人转向他们,眼睛没有聚焦,却好似一个都没有放过般的描摹。差不多一个月前,我和娘子在田里耕种,远离村庄……在村外,于是逃过了一劫。”
舒回舟:“逃过了一劫?你们现在在村中啊,就没遇到什么?”
石布青:“天黑了,我们要回家……”石布青不加描绘的直述,更显得死气腾腾,舒回舟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脑中一片片画面出现:
天黑了……
回到了路口指示牌处。
道人死了。
这跟舒回舟与狄步晚来时的场景一致。
石布青只觉着死得该,这群人以驻守之职行搜刮之实,民众痛苦难艾,所以也就没当回事,只道是有人看不惯寻了仇。
直到回到家。他向往常一样将镰刀放在门后,除去身上琐碎。
除了他和符零二人,他再也没有见过第三人。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天黑得快,寻常天气不好时早些休息也是合理的,没多想回到了家。
打开房门时。
石布青呆住了,手上的镰刀哐当掉地,砸在了心里,好似割掉了一块肉,他咿咿呀呀的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不敢置信得走上前去,摸上了老母亲的手。
“娘……”他伸手摸上脉搏,无了。
他的脑子也顷刻宕机。
这一切的怪事让他不敢去想,他坐在地上,进来的娘子呼唤他,也换不回一丝神志。
符零:“娘!”
“布青这是怎么回事?”符零蹲下身去拉他,自己的丈夫好似丢了魂一般的神态让她的心越来越慌。她拽着他的胳膊,使劲得拉。
僵持许久,石布青缓缓开口:“符零……村子里有人要灭口……注意到了吗,连门口那该死的都死了,家里不该死的——也没了。这里——不能待了。”
他理清思绪,想把老母亲背着走,被符零一把拦住:“你可知外面多么危险,把娘放下吧!”
符零闷哼一声,她的小腹被猛踹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