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太傅!”钱调脸上的肥肉吓得抖了几抖,嘴唇哆嗦说不清话,余光里李五郎已经倒在了草丛中,神识不清。
萧皓月指尖用力,蛇信子吐得越发厉害,幽凉的柔软触感接触到钱调的鼻尖,险些将他吓昏过去。
“不是想做王吗?”
他轻拢慢捻,蛇头被攥得欲要发怒,随时都能将钱调的鼻子咬掉。
“想做王,这点胆子可不够。”
钱调从小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恐吓,都快要哭了,忙道:“太傅,学子不过是想同赵羲开个玩笑罢了,这蛇没毒,死不了人的。”
萧皓月似懂非懂地长哦了声,低醇的尾调微微上扬,犹如在叙述一个惊悚鬼故事。
钱调以为对方要放过他了,长吁一口气,却不成想下一刻他脖颈一沉,整个人被对方提了起来。
再落地,就是在临渊阁的一口陈年老枯井中。
他的屁股先着地,重重摔在井底,还没来得及叫疼,另一具身体直直砸在他身上,差点没直接将他砸晕过去。
“呃啊!”
李五郎闷哼了声,还是没有醒过来,压在钱调身上,令他喘息不得,胸腔间的闷痛越发强烈,直叫人窒息。
最关键的是——他依稀听见黑暗中有蛇吐信子的嘶嘶声,正在朝他们逼近。
“太傅!您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杀了我们?”
钱调费尽全身力气将李五郎推开,想要跳出枯井,但身体的重量仅仅让他蹦了半尺就又落下。
“杀了你们?”萧皓月低沉喑哑的戏谑声隐匿在黑暗中,睨着井口道:“本太傅只是同你们开个玩笑罢了,这蛇无毒,死不了人的。”
钱调幡然醒悟,他白日里陷害赵羲,本以为萧皓月没什么表示是默许了此事,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他!
“太傅!我是兵部尚书长子,您不能这么对我!”
钱调歇斯底里,可枯井与学子住的寝屋隔了太远,他的喊叫声并未让任何人听到。
“兵部尚书之子?”萧皓月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俊美无俦的脸庞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带着病态的苍白,“本太傅好怕哦。”
钱调预感不好,他方才是犯了蠢,怎能试图威胁萧皓月呢?
这反而更容易激怒他!
“太傅,求您,求您放我出去。”他急得在井中跺脚,足腕上恍若已缠上冰凉的蛇体,毛骨悚然。
“明日一早会有人放你出去的,当然…是在你胆子没破的时候。”
萧皓月一脚踹在了井盖上,枯井顿时密封得严实,连同钱调的惨叫声一同湮没。
玄色衣袂很快隐匿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偏房中,赵云曦眼瞧天色渐暗,好在越谦和洛河顺过来两个馒头,才支撑着她抄完了书。
只是待收拾完,已经过了戌时,这就意味着水房落锁了。
望着满衣袖和手背的墨渍,她顿时嫌弃地皱紧眉。
难道今日就这样睡觉?
快走到寝屋时,她正好迎面碰上李忠,对方连忙叫住了她。
“抄完了?”
这算是对她的关心了。
赵云曦想到还有所求,连忙识趣认错:“今日之事是赵羲鲁莽,思虑不周了。”
李忠叹了口气,“你也别怪萧太傅,他也是帮你。”
赵云曦垂下脸,默默道:“他想压一压我的气焰,也想叫所有人看到我没有那么受他青眼,叫他们少欺负我些。”
李忠惊讶,“你都想明白了?”
赵云曦露齿假笑。
想是想明白了。
气还是气着。
“李大人,学子有一请求,不知大人可否助学子实现?”
李忠疑惑:“你直说便是。”
赵云曦道:“不知李大人可否为学子重新安排一间寝屋?”
李忠疑他是受了众人孤立才如此,只是面上也很为难,“我若是有这个权力就帮你了,可是换寝屋这事需得经太傅许可才能应允,就算是我助你换了,太傅不允也是不可行的。”
赵云曦心中落空,萧皓月那狗贼这般刻薄,哪里会容许她这要求。
“学子知道了,先行告退了。”
李忠点头,随即道:“我方才在水房里洗了洗,现在浑身疲惫,我也就先走了。”
水房?
赵云曦脑筋一动。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