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有座洛城,三面临海,风景宜人。
在很久以前,它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镇龙城。也有少部分人,叫它,真龙城。
洛城里有座千年石拱桥,过了石拱桥,就是入海口。
按老一辈的说法,这里是所有蛟龙之属走江的终点。越过这里入了海,就等于越过了龙门,从此化蛟为龙,翱翔天地之间。
可自从拱桥出现之后,这里,就成了所有蛟龙之属的断头路。
时值黄昏,暮色昏沉,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一名瘦高青年手持油纸伞,缓步停在石拱桥上。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加上下着雨,街道上行人罕见。
青年稍稍举高伞柄,露出那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脸,正是自号街溜子的家伙。
他望着脚下滔滔江水,有一刹的恍惚,喃喃自语:“物是人非事事休……”
忽有清风拂面过,他的面容与身形在一霎间变化,露出了本来模样。
青衣道袍束发髻,腰悬酒壶手持伞,背影消瘦脸模糊,狭长眸子迥常人。
他微微躬身,持伞作揖,行道家礼,似乎是在与这座城市打招呼:
“一晃千年,别来无恙。”
“轰隆!轰隆隆!!”
霎那间,天地色变!
道道雷霆于苍穹之巅轰鸣,万丈闪电横空劈过,将昏沉暮色照得亮如白昼。
“哗啦啦……”
九天之上,如有神明打开天河闸口,大雨倾盆而下,同时狂风呼啸,怒号着席卷苍茫大地。
紧接着,屹立千年从未坍塌的石拱桥开始小幅度抖动。
而深不可测的江水中,不知何时多了两道红光,起初不过拳头大小,但随着时间推移,红光不断变大,到最后竟是大得如同两盏灯笼。
江水翻腾,愈演愈烈,仿佛是水中有什么庞然大物想要挣脱牢笼。
自始至终,街溜子只是手持油纸伞,静静站在石拱桥上,没有惊慌,也没有多余动作。
唯有当江中的东西,已经紧贴着江面,即将破水而出的时候,他才笑嘻嘻的挥了挥手,似乎是在与多年老友挥手寒暄。
可就是他这一个动作,江水翻腾得更加凶猛,里面的东西似乎不太友好,勃然大怒了。
最汹涌处,浪花直接被掀起了几丈高。
“啧啧,故地重游,老友相逢,本是喜事,可你的脾气,怎么还这么暴躁呢?”
就在他啧啧连声的时候,翻腾的江面远处,有一艘木船乘风破浪而来。
一人一船一竹竿,如履平地,不受狂风暴雨所阻。
不过数息间,木船已到眼前,撑船的是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只见他双手挥起竹竿,往翻腾江水中重重一拍。
“啪!”
顷刻间,江水复归平静,风止雨歇,雷电消散。
石拱桥也停止了抖动。
中年汉子站在船上,推了推斗笠,缓缓抬头,望向桥上那一袭青衣道袍。
他没去看那张脸,更没看那双迥异于常人的眼睛。
普天之下,能直视那双眼睛的人,不多。
两人隔着江水,遥遥相望。
中年汉子率先开口:“你来了。”
街溜子:“来了。”
中年汉子:“似乎来得早了些?”
街溜子:“是早了些。”
中年汉子呼吸一滞:“要提前了?”
街溜子笑着摇头:“没有,我们的小主角还没登场呢,得再等等。”
中年汉子沉默着撑杆,木船缓缓飘进桥底,当他重新出现在另一边江水上时,他背对着那一袭青衣道袍,声音略微低沉:“我没什么要求,只希望能在我这一代人将事情彻底解决。”
随着木船远去,中年汉子的声音渐渐微不可闻,但街溜子还是听清了他最后那句如同喃喃自语的话:
“我女儿十一岁了……”
街溜子挠挠头,心想,也确实该做个了断啦。
雨停了,他收起伞,缓缓走向那条名为乌衣巷的巷子。
街道不知何时悄悄亮起了灯,照在他身上,露出的,又是那一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脸。
已领盒饭的豹妖有一点猜错了,其实他并不是什么猎妖师,他只是当时年少无(S)知(B),对天地立过誓,要斩尽天下妖魔鬼怪。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