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帝君在深山老林里踏雪行走，所到之处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

入目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他拄着木棍艰难行走，头上的雪花已然结冰，来时有血色的脸已变得苍白如纸。

他倒是想用法术去卞都，可是人间妖怪太多，还不能出事，争取早点到卞都拿到玉碟就好，这样就安心了。

此去大城，免不了要走上几天，找猎户买把弓也好打猎充饥，渴了就吃雪，总能撑到卞都。

洛衍在路上走了五个时辰，衣袍上结了一层冰，手稍微往刮一下，就是一道口子。

又走了不知多久，越来越冷了，他坐下忍不住搓了搓手，嘴里呼出的气不太热乎。

他的肚子又开始饿，又困的慌，可他不能睡过去，因为这一觉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洛衍抓了把雪喂在嘴里，冰凉的感觉使他的嘴麻木，这并不管用，他又抓了把雪塞进腋窝里，促使自己保持清醒。

不远处有只麋鹿在雪地里找食物，被饥饿难耐的帝君瞧见，当即拉弓搭箭，一个双肩齐平射出有力的一箭，正中麋鹿，牢牢钉在树上。

洛衍兴奋地奔向麋鹿，腿伤的痛毫不在意，扛起来找些干柴生了堆篝火。

他随意简单处理了麋鹿，放在火上烤，油滋啦滋啦外冒，闻上去有肉香味，实则无味，寡淡寡淡的难以下咽，为了能活着找到小帝姬，帝君大人拼了咬下一口。

血腥味传到味蕾，如同吃了生肉。洛衍没烤过肉，不知道怎么烤，无奈之下也不管是生是熟，嚼了几下咽下。

天宫的人看见又会议论他，要不是知道他的真身是龙，不然都以为他是老虎，吃生肉。

洛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果断拉弦警惕射出。

一支箭与面具相擦而过，射在大树上。

洛衍感到很意外，国师竟还能找到这个地方，心里低估了她对自己的感情。

相识不足一天，找他走了七八十里地。

洛衍不想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转过头用刀割着鹿腿肉。

国师走到他旁边一屁股坐下来，看着啃了一半的鹿腿，声音柔和“你不会烤就多放一会，外面焦了里面还是生的。”

洛衍轻描淡写“你想笑就笑吧，就是个鹿肉，不丢人。”

国师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从小衣食无忧惯了，不会烤肉不奇怪。”

岂不料帝君下一个举动，让国师彻底惊住了。

洛衍用刀削下一片薄薄的鹿肉，不带眨眼放在嘴里嚼，舌尖舔着手上的鲜血。

国师不相信鹿肉那么腥，他是怎么咽下去的。

洛衍笑笑，回她：“我小时候饿的连老鼠、虫子都吃过，渴了喝的是石缝里滴的脏水，这算不得什么。”

国师怔怔地，眼睛里的泪水涌上眼眶。

洛衍见她要哭，赶紧道：“我开玩笑的，我会烤肉，这里无盐无油的，烤熟又费时间，不如吃生的。”

国师的眼泪慢慢消下去，拿过他的刀划了几下鹿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瓶子，往上撒了点。

洛衍用鼻子嗅了嗅，打了个喷嚏，是胡椒粉。

国师闻到肉香将鹿肉给他，“烤好了，尝尝味道怎么样。”

洛衍慢条斯理地用刀削着熟肉，边吃边注意形象，却发现她在笑，笑得声音低，似是他在狼吞虎咽，真是好奇怪。

待帝君吃饱后，就要与她告辞了，捡起木棍一瘸一拐往要去的地方走。

国师喊住他“你要去卞都走错方向了！”

洛衍回过头来“走错了？”辛辛苦苦好几个时辰，走错方向了。

国师扶着他指明道“卞都在东北方，你往东边走，猴年马月也到不了卞都。”

洛衍气恼地丢了木棍，本尊累死累活半天，白走不说，离要去的地方还越来越远，气得直跺脚。

国师可是对卞都最熟悉的人，即使随便丢在荒郊野岭，也能花上几天时间回去，帝君腿伤行动缓慢，国师吩咐暗卫准备一辆马车，行驶向卞都。

“我们见过几回面，你就这样帮我？”洛衍整个人缩进狐裘之中，十指通红烤着火盆。

国师坐在他对面，淡淡道：“上漓师姐可关心你了，你的金乌师兄现下住在卞都，还有小帝姬那丫头，找我要了一处宅院，若是我猜的不错，你是为了小帝姬顺走的东西。”

江霖夜一脸惊叹打量马车里的物件，细细擦拭窗帘上的凤凰图案，颇为稀奇“几年前卞都尚无这种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