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的余光打在他手腕上的那块老表上。那表是块“上海”牌老机械表,表壳磨得发乌,玻璃罩上有道细不可察的裂纹,但走时依旧精准。赵爱民很少摘下它——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意义非凡。
偏巧,贾家那头出了点事儿。
“哎哟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贾张氏的哭喊声传遍整个院子,震得鸽子都从屋脊上扑腾着飞了起来。
赵爱民皱了皱眉,从自家屋门口停下脚步。他向来与人为善,但这贾张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女人六十来岁,一张脸上刻满了岁月和泼辣,满口胡同腔,嘴上没个把门的,哪家有点风吹草动,她总是第一个知道的——或者说,最爱知道的。
“又咋了?”赵爱民问了一句,声音不高,却不容忽视。
贾张氏坐在门槛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装模作样地擦眼泪,见是赵爱民,立马把哭腔收了几分,转而换成那种“邻里亲”的语调:“哎呀,赵师傅回来啦!你说说,这年月人都精得跟猴儿似的,我一个老太婆,怎的就活得这么难啊!”
赵爱民没答,只是淡淡一笑,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手腕上的手表就这么在夕阳下闪了一道微光。那一瞬间,贾张氏的眼珠子“唰”地亮了——那种贼亮的光,就像是老鼠看到油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