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煎熬比她以为的要难得多。

可她不允许自己在申斯从面前认输。

最终，她还是只能像以往每一次那样，捏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握进掌心，只有疼痛能换回她一丝清明。

她垂眸看着鲜血自握紧的指缝中流出，像是感受不到痛似得，轻笑出声。

她想，自己大概是跟申斯从待久了，早晚有一天也会变的跟他一样疯狂，一样扭曲！

申斯从没说话，静静的看着方柠，看她满手鲜血，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片刻后，他接了一个电话，戴上眼镜整理好领带穿上外套，起身离开了。

他刚离开，宋窈就上来敲门，这个房间申斯从不许别人进来。

宋窈只能在外面着急的问，“柠姐，柠姐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没事，不用担心！”

可宋窈还是不放心，“柠姐，你真的没事吗？我......能进去吗？”

方柠犹豫了一下，回道“进来吧！”

宋窈推门进来，看到地上的方柠，吓的脸色都白了，“我送你去医院，柠姐，我们去医院。”

方柠无力的摇了摇头，“去帮我把浴缸里放满水，冷水。”

宋窈手足无措的掉眼泪，“你的手还在流血，我们先去医院吧？”

方柠皱紧眉心，“窈窈，我现在没有办法去医院，你听我的好不好？”

宋窈拼命点头，“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放水。”

宋窈也是一个孤儿，大学都没读完就跟着方柠了，方柠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对待，她向来听方柠的话，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她在浴缸里放满冷水，出来扶着方柠去洗手间的时候，惊觉方柠身上烫的吓人，可她懂事的什么都没问。

“那......柠姐，我先下去了，你有事再叫我。”

方柠冲她点点头，“去吧！”

“你有事一定要叫我。”宋窈不放心又嘱咐一遍才往外走。

“窈窈......”方柠叫住她，眉头似乎拧的更紧了，“如果小少爷过来......告诉他我不在。”

宋窈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道，“好，我知道了。”

虽是7月份天正热的时候，可方柠整个人躺到浴缸里，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在水里泡了很久，浴缸里的冷水渐渐被她身上滚烫的温度浸热了，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可她瘫在水里一动也不想动，眼皮重的抬不起来，她在将要睡过去的时候滑进浴缸里，呛了好几口水才起身。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狼狈，眼里布满红血丝，脖子上更是青紫一片，看起来异常骇人 。

她从洗手间出去，看到外面茶几上放着吃的，大概是宋窈刚刚拿上来的，但她没有胃口。

她挪到沙发上想睡一会，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衣服湿哒哒的，又去洗手间拿了条浴巾随意裹在身上，便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她是被吓醒的！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总是陷在一个接一个的梦里，梦到了孤儿院，梦到她又被关在那个又小又黑的屋子里，那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老鼠什么都没有，她饿急了，竟然将那只咬她的老鼠吃了下去。

她惊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恶心的感觉太过真实，忍不住捂着嘴干呕，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她光着脚跑去洗手间，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漱口，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发丝凌乱，眼神空洞，脸色苍白，额角挂满了冷汗，眼睛充血，就像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孤魂。

她抱着胳膊滑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宋窈再次上来的时候，外面夜色已经深了，她打开外面的灯没有看到方柠。

“柠姐......”

方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外走，她的模样把宋窈给吓到了，本以为她睡一觉会好点，可她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更差了。

“几点了？”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11点多了。”宋窈觉得她看起来很不对劲。

小心翼翼的问，“柠姐，你怎么了？”

方柠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头昏脑胀，“我的头好疼。”她说着又干呕了一声，“还很想吐。”

宋窈上前两步，伸手探了探方柠的额头，口气跟着急了起来，“柠姐你发烧了，头烫的厉害，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