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右铖在前，申斯南在后，一起推着车子上的设备，进了电梯。

申斯南盯着电梯里不停变换的数字，不太宽敞的空间里，他的心跳声尤为清晰，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膛。

“叮”一声，电梯门开，梁右铖率先走出去，安静的走廊里，只有车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突兀的响着，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那间病房，申斯南没发现，他推着车子的手心里已满是汗水。

梁右铖伸手推开门，里面的人以极快的速度走过来。

“梁医生?你这是......”

梁右铖掏出口罩递给那两人，口气严肃的信口胡诌，“从国外新到的设备，刚进行过消杀，可能有点刺鼻。”

那两人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闻到了什么，赶紧把口罩戴上了。

只听梁右铖继续忽悠，“我需要机器第一时间的运行数据！只能加个班了。”

他看着站在门口不动的两人，语气不好的斥道，“愣着做什么，帮忙啊！”

那两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起帮忙把车推进去。

申斯南低垂着眸子，慢慢靠近病床 。

车子刚放好，梁右铖挥手赶道，“你们两个离远点，别妨碍我！”

梁右铖这人平时脾气就不好，这两人也是见识过的，听了他的话，忙退到一边去，也不敢说什么。

他又跟申斯南说，“你注意观察病人，我来调试设备。”

因长时间卧床而面色白的异常的叶美华映入眼帘时，申斯南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他半弯下腰，凑近一点，感觉到了她平稳的呼吸。那一刻，只觉得有眩晕感袭来，一时间头重脚轻，让他脚下几乎站立不住。

他一把扶住床沿，稍稍稳住心神，一种难言的酸楚和失而复得的欣喜，同时沿着神经末梢向身体四肢扩散！

脑袋“轰”的一声炸了，整个人都是麻的，鼻腔里的酸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眼眶，他有多久没有再哭过了?

人生第一次，他想感谢神佛庇佑！

梁右铖百无聊赖又装模作样的捯饬了半晌，约摸着差不多了，开口愤怒的骂道，“tm的什么垃圾玩意，还说什么最新最先进的设备，一群智障，吃屎去吧！”

那两人心惊胆跳的听着梁右铖脏话不断，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出的又往外边挪了挪。

他语气不善的冲申斯南说，“别看了，赶紧收拾收拾下班了，白耽误老子时间！”

申斯南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又望一眼叶美华，脚步虚浮的跟梁右铖推着车子往外走。

经过那两人时，梁右铖瞟了一眼，“你们两个......”他说着做了个封嘴的动作，才继续抬脚往病房外走。

一直回到方柠那里，申斯南整个人还是没有懵的。

方柠迎上去，问梁右铖，“怎么样？顺利吗？”

“必须顺利！”

方柠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我去办出院手续，你让他把衣服换了，待会下去找我。”

“好。”

等梁右铖出去，方柠去看申斯南，见他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神思恍惚的模样。

方柠拉了拉他，“还好吗？”

他看向方柠，视线有几秒没有聚焦，不确定的问“我现在是清醒的，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对吗？”

方柠见他这样，有些心疼的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僵的厉害，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嗯，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你妈妈她还在，她没有离开你！”

申斯南听了方柠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

等申斯南换了衣服，一起下去找到梁右铖，方柠拿着出院小结去交了费用，交完之后他们一起出去。

“梁右铖，真的很谢谢你！”方柠诚挚说道。

梁右铖“哼”了一声，拿眼瞟她，“我不接受口头道谢，我承诺的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兑现？”

方柠咬了下唇，“你放心，我不会耍赖的。”

梁右铖抄着手，扫一眼申斯南，“你是不会，可有的人就未必了。”

申斯南面不改色大方承认，“你还挺了解我。”

梁右铖挑眉问，“怎么?过河拆桥？”

申斯南不慌不忙答，“我还是比较喜欢“卸磨杀驴”这个词。”

梁右铖大概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比他还厚颜无耻！还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他梁右铖也有被人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