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日头西转,转眼到了傍晚。
今晚的天色不错,血色黄昏,微风高台。
小九光着脚笔直的立在悬崖边上。夕阳把自己最后一缕碎金洒在这个年轻人结实且匀称的身体上,他古铜色身上只穿了一条游泳的短裤。
他健硕的背脊已经开始隐隐约约浮现出青色的纹印,那是一种古老的印记,据说七岛之海中有些岛民自出生后到成年慢慢浮现出只属于自己的纹印,而最终的模样要等启灵仪式过后才会完全显现,通常是男性多于女性。
“九儿,勇敢一点。你背后纹印已现,天生是受大海庇护的,到了水里,自有神灵会保佑你的。”老人的声音,充满了鼓励却又有些不安。
悬崖下深不见底的海水在咆哮、嘶嚎。
小九深深吸了一口气,扒在悬崖边的脚尖踮起,双臂高高举起。眼前海水如蛟龙一般撞向脚下漆黑的崖壁,那飞溅的浪花雪白,像极了那天木兰坊中地上翻起的纸钱。
常人看了直接吓得腿软,在小九眼里却并没有太多异常。
他身体仅仅有些微微颤抖,夕阳反射的波光,银白,闪亮,刺眼得正如那天劈头而来的九把钢刀。
梦里灰衣人的九字真言就犹如在耳畔。
“九儿,勇敢点,别怕,一咬牙就好了,跳下去。”老人的声音。
小九目光依旧呆滞,看起来精神恍惚,如失去了魂魄一般,不过他还是听到了老人的话。
他微微屈膝,随后轻盈地向上跳了起来,四肢夹得紧紧的,整个身体就如同那种能把自己弹出去蛇,笔直且优雅,向着崖下那咆哮的海水一跃而去。
一道优美的曲线沿山崖直线而下。
扑通一声,崖下的海面溅起的一片碎白的水花。
老人探着身子,捏着手里的拐杖,屏住呼吸,好像此时跳水的不是小九,而是他自己一样,焦急的看着海面上如沸腾般翻起的泡沫。
“小九没问题的,肯定可以。”老人四周围着很多昨日参加骷髅之舞的村民,其中一个说道。
“是啊,九儿真是个好孩子啊。”
“可不是嘛,文质彬彬的,长得还怪精神,而且又好读书。”
“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随后而来的却是惋惜。
“没事,说不定今天老天爷开了眼,他突然间就能说话了。”
“是啊,是啊,听人家说啊,贵人语话迟,没准还是个大才子呢。”
他们围着老人,说这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在平日里,每每结社之日,他们总是会说这些话,小九也并不抬头看那些邻居或者是老人。他总是一副漠然,几乎不曾说一句话。
岸上此时几个经验老道的水手已经坐着小船来到礁石下的海面,如果时间太久,小九还没有浮上来,他们便要下水救人。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最后一丝太阳的余晖也消失在了海天交接处,天上两个月亮一大一小相继的爬上了天际,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颗最亮的星星。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那颗血色的红月今夜更圆了。
崖下的海面已经一片漆黑,只听见汹涌的波涛声,海在夜里给人另类的恐惧,而本就紧张的老人手里的拐杖握的更紧了。
“怎么还不上来?”他独自念叨着,不停地查看自己的罗盘,那一块能指示时间的罗盘“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然而,无论怎么紧张,这个流淌着神秘血脉的男人都要经历这一步,这好像是上天赋予他们的命运一般,每个身负纹印的成年男子都要跳入毗邻崖的海水中,去崖下的海底寻找神灵赋予自己的命运,几百年来从无例外。
当然他们之所以能做到这些,是因为天生出色的潜水能力,据说能潜下水长达一小时之久。
这超人的能力都可能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他们保留了什么神秘血脉。这些血脉就如先天的图腾刻入了骨髓,随着成熟而显现出来——他们背后的纹印。
虽然这些慢慢浮现出神秘的纹印都不太一样,但是很多都跟海里的鲸和鱼类有关。
因此这里的岛民在外面被称为鲸族人。
就在水上大家焦急等待的时候,毗邻崖下的小九却在经历一场梦一样的经历。
… …
随着离开水面越来越远,最初的海水和想象中一样开始变得越发的冰冷和黑暗。
他逐渐适应了咸涩的海水,开始睁开眼睛看着这片陌生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