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郁闷,一朝释放,在吕克长面前扬眉吐气过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胜利的心情立刻就冰点了,陆浩伟想到回家怎么和陆天鹏交代时,心情就像圆圆的大气球被扎了针,可是能怎么办呢,家总是要回的,回家的步伐真是越发的步履维艰了。他也很不解,自己的学习怎么就下降的这么一塌糊涂,现在的学霸们,曾经也是不在自己眼里的,曾经也是对前途有着美好憧憬的,可是现在已然是回不了头补救了,他觉得最无法面对的就是陆天鹏对他的失望了。
陆天鹏午饭都快吃完时,陆浩伟终于迈进了家门,陆天鹏急切的问:“问了半天,考试的成绩怎么样?”陆浩伟把大红的毕业证书放到陆天鹏的面前桌子上,装着有点可惜的撒了个弥天大谎,说:“差十七分就可以上普通高中了。”陆天鹏叹了口气:“这么说,就还是没考上了,你啊,毁了你自己,现在你不明白,无所谓,将来有你后悔的。”陆浩伟小心翼翼地说:“爸,分差的不多,如果能让我复读一年,说不定还能上个好些的高中呢。”说完这话,陆浩伟暗自轻松了下,他明知道陆天鹏断然不会花钱让他复读的。果不其然,陆天鹏发牢骚开始复读陆浩伟听了N次的话:“跟你讲过几百遍了,书,能读,老子就是拆房子卖骨头都让你读,但绝不会有什么复读的机会,考不上就给老子回来种田。”
陆天鹏的话正合陆浩伟的心意,这样,一来可以掩饰掉自己七门一百九十九分的奇耻大辱,很有可能也是学校一个难以打破的记录了;二来可以使陆天鹏再也没有让他复读回旋的余地。陆浩伟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哀求:“爸,就让我复读一年吧,就一回。”陆天鹏连连摆手:“从今往后,你跟学校就一刀两断了。”“哦。”陆浩伟装着失望咬紧嘴唇使劲忍着不让笑爬到脸上,赶快去厨房盛饭去了。吃过了就钻回了房间,他怕陆天鹏多问几句,自己就可能会说漏嘴,那后果是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的,他这辈子都不能以好的成绩让陆天鹏在街上炫耀,引以为傲了。每次想想这些,陆浩伟就头大的厉害。正胡思乱想着,堂屋里有人在说话。
“浩伟在家吗?”邻居陆浩伟的同学王苏民端着晚饭碗问陆天鹏。陆天鹏说:“在房间呢,他说这次分差点,没考上,想复读一年我不让,在自己房间哭一下午了。”王苏民喝了口粥说:“那您就让他复读看看呗,虽然这次中考他才考了一百九十九分,说不定复读一年会大幅提升,考上个高中呢。”陆天鹏愣了,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提高了分贝问:“多少?七门一百九十九?”王苏民嘴里喝着粥,脑子也乱成粥了,他以为陆浩伟早就把成绩告诉了陆天鹏,却没有想到陆天鹏根本不知道,惹了祸的他赶紧掉头就走,心说:“可怜的陆浩伟,对不起了。”
陆天鹏此时的怒火犹如点了火的火箭,“哐”的一声,一脚踹开了陆浩伟的房门,房间里却没有人影,只有木窗子开着,窗门还在那“咯吱咯吱”的摇晃着。
街上昏黄的路灯此刻仿佛只为陆浩伟一个人亮着,他蹒跚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风的呼呼声,陆浩伟不明白: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怎么就没有人能打破。该死的王苏民这么快就让自己原形毕露了。可这是事实,又能怪人家什么呢,要是像他王苏民从小就学习一直倒数,或者是温水煮青蛙,陆天鹏也不会有今天的火冒三丈了。深夜的天气让赤膊只穿了短裤背心逃出来的陆浩伟像一只被人遗弃的落水小猫,冻的瑟瑟发抖,他想:要是妈妈还在的话,该多好。陆浩伟蜷缩在一个门市的角落,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朦胧的月牙儿都钻进云层里去了,不禁泪流满面。
夜朦胧,灯朦胧,眼朦胧的陆浩伟眼睛里还是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矮矮的土行孙走过来,果然是吕克长。陆浩伟不知道吕克长这深夜了还在街上干什么,想想目前的处境,人生轨迹往差了的改变基本都拜他所赐,满腔的委屈怒火全部嫁到了他的头上,陆浩伟悄悄躲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手在地上捡起了半截砖头,紧张的手心出汗,等吕克长走的近了些,使劲把砖头砸了过去。只见吕克长抱着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夜空,让人不寒而栗。“哪位大爷,千万别砸了,再砸要出人命了。”吕克长凄惨的哭腔在静静的夜空中回荡,让人汗毛都竖了起来。陆浩伟没想到吕克长被暗算后是如此的狼狈,顿时既害怕又心软的扔了手中又捡的砖头,悄悄从门市的边上溜走,希望只是给了吕克长一个教训,可不能是把他砸出个不能收场的后果,那自己就又惹大麻烦了,解气后这么细细的一想,陆浩伟心里一阵后怕,祈祷吕克长别有什么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