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酒足饭饱,大家离桌向宿舍走去,去看又一年的春节晚会,站起来,人在晃,陆浩伟感觉自己走路飘飘的,有点头重脚轻,路怎么也不能纠正的走直了,歪歪扭扭走到宿舍楼梯门口却不进去,斜插着去岗亭了,陈沿海扶着他:“陆浩伟,你喝醉了,走了,我们回宿舍了。”“没,没,我才没醉呢。”脚下画着八字,走的带小跑了。“哎哎哎,你往哪去。”陈沿海自己也有些醉意,拉不住他了,话音未落,“噗通”,陆浩伟栽库区门前的防火沟里去了,冰凉带柴油味到腰的水,使酒顿时醒了不少,还好沟只有一米多深,自己爬了上来,“陈沿海,千万别,别和班长队长他们说我掉下沟哈。”陆浩伟有点想吐。“不说不说,那我们现在回宿舍吧。”陈沿海再拉紧他,怕一松手他又不知道会冲哪里去。
不知道怎么回的宿舍,怎么胡乱换好衣服的了,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等口渴的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大年初一了,他们都在班长的宿舍吼唱着卡拉OK里黄家驹的《不再犹豫》,昨天晚上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看旁边一堆的脏衣服,想起昨晚好像掉库区门口水里的。想着昨晚吃好年夜饭给陆天鹏打电话的,忘得干干净净,年轻就是资本,酒完全醒了,起床洗漱,找到队长,他要给陆天鹏再打个电话,队长说陈主任在二楼,直接去就行了。
陆浩伟来到二楼,叫:“陈主任新年好,我想打个长途电话给我爸爸。”陈主任笑笑:“新年好,你打,我出去。”
再拨通邓四家的电话,邓四去叫陆天鹏了。电话里是不停的鞭炮声,小孩子拜年声,没一会儿,陆天鹏来了。“新年好啊,儿子,爸刚放好鞭炮,你电话就来了,昨天下午在街上玩呢。”陆天鹏句句开心的口音。“爸,也祝您新年好,我们这边昨天单位请吃年夜饭了,还发了一堆的瓜子花生和糖,都一大包,一大包的,我在这挺好的,同事们都挺照顾我的。”“那就好,那就好,爸就放心了。”又聊了一会儿,挂了新年的电话,陆浩伟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陆浩伟知道陆天鹏故作开心的让他开心,陆天鹏也知道儿子故作轻松的让自己放心。亲人间彼此好像从来如此,虽然彼此都明白,但总觉得不这样去做,就是不对。
会议室里有热闹的声音,原来陈主任和队长邵军钱有成他们打起牌来了。楼上的卡拉OK还在继续,又变成了张学友的《想和你去吹吹风》。陆浩伟两样都不喜欢,就跟队长请了假,去油库外面走走,好久没有一个人抒发心情的闲逛了。
出了油库,去哪呢,这里人生地不熟,思来想去,走着去小店吧,正好要买点日用品,就是不知道人家大年初一开不开门,反正也没事,去看看吧。陆浩伟想。
到了小店,门开着,那个叫春花的女孩在柜台里坐着看书。陆浩伟欣喜的走进去,说:“那个叫春花的,新年好,我买东西。”对没半点想法的这女孩,陆浩伟也是大大咧咧,不存在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新年好,春花是你叫的吗,我姓陈,下次叫我陈春花。”陈春花笑着说。陆浩伟笑:“好啊,前面不知道你姓什么呀,现在知道了,叫你陈春花,我们没办法,在这上班,回不了老家过年,你这大过年的也借住在你姑妈家啊。”
“这个跟你有关系吗,关你什么事吗,你买你的东西就是了,那么多的废话,闲事管那么宽。”陈春花有点不开心了。陆浩伟感觉到了,连忙解释道:“这不是随口一问嘛,不问了,买东西。”陆浩伟心想:这姑娘坏呢,大过年的,不知道哪句话惹怒了她,像吃了枪药,爆竹点了芯似的。买了东西想去不远处的镇子上再走走,又怕队长他们着急,就原路返回往油库走了。
走在路上想到了哪句话刺激了陈春花,这让陆浩伟联想到听来的一个故事:有个叫青青的女孩记事起就极盼过年的那几天,盼在平常的日子里有重要的亲戚死去,因为那样的时候,她爸爸就都会回来,但青青知道一年甚至几年都没有主要的亲戚死去,所以青青就只能盼每年的过年那几天了,那样的日子,爸爸总喜欢用硬硬的胡茬蹭她的脸,青青很喜欢那样的日子,只是每次极短,青青天天想爸爸,但她知道爸爸在外打工是为了她和妈妈,所以青青从不让妈妈操心,爸爸在外打工苦,妈妈撑起这个家也不轻松。
每年就这样盼啊盼啊,青青盼了到十七岁就不读书了,爸爸来信让她再复读,青青不肯。来年年初六,爸爸就把青青带在了身边打工。青青想:这下剩下妈妈一个人在家盼过年了。
在妈妈的身边想爸爸,在爸爸身边,她又想妈妈,于是青青还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