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咱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好爸的病,他不会有事的。”
这时,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安阳一家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老公的病怎么样了?”张桂梅焦急问道。
为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说,“病人的身体很糟糕,已经处于肾衰竭晚期,我们建议实行肾移植疗法。”
“肾衰竭!还要移植?”张桂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安阳赶紧扶住,其实他也心慌,不过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怎样都必须表现得坚强。
而弟弟安东毕竟年轻,刚二十出头,他做不到从容淡定,听到爸爸病得这么严重,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他情绪激动地问,“医生,我爸是不是移植了肾脏就没事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张桂梅首先想到的是医疗费,她知道这么大的手术,费用肯定不低,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那这个肾移植,要花多少钱啊?”
“包括肾源,手术费用,术后药物等等,大概要六十万。”
“六十万!”两声尖叫传遍整个走廊。
张桂梅和安东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光是之前的医疗费就掏空了家底,现在又多出这么大笔费用,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饶是安阳有心理准备,也被这高额的医疗费用吓了一跳。
六十万!
他去哪里搞这么多钱啊?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以前在外出任务都是公款消费,从来不为钱发愁,真到自己当家做主了,才知柴米油盐贵。
他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江颜的五万,同事朋友零零散散也有一两万,还有几万块的住院费也没交。
钱啊钱,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了。
正当一家人为钱发愁时,那些医生纷纷离开,只有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医生留下来。
这人是安宗昌的主治医生,叫方青山。
方青山提醒道,“你们准备一下吧,回头我把协议书拿过来给你们签字。”
说完,他冷哼一声,轻蔑地瞥了眼陷入痛苦之中的安东,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安阳三人进到病房里,病房是双人间,里面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没人,靠里那张躺着一个枯瘦的老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白了一半。
老人叫安宗昌,安阳和安东的爸爸。
看到人进来,安宗昌缓缓抬头,露出一个干瘪的笑脸。
看到这一幕,安阳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啊,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一切的男人。
“爸!”安东一进门就扑到床边。
安宗昌怜爱地摸着他的手,然后慈祥地看向安阳。
“阿阳,来啦?”
“嗯,”安阳哽咽道,“爸,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还好,还好,爸爸没事的。”
张桂梅擦着眼泪,嗔怪道,“老头子,都这时候了,你还死犟什么,刚刚医生都跟我们说了,你要换肾才能活。”
“呜呜呜,怎么办?”
“咱们家都揭不开锅了,去哪里弄六十万?”
安阳不想让父亲担心,接过母亲的话,“爸妈,钱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会搞定的。”
张桂梅也是心直口快,“你搞定,你怎么搞定啊,你做保安一个月工资才四千多,凑六十万还不知要多少年,可你爸的身体能等得了吗?”
“哎……”安宗昌叹了口气,“都怪我身子骨不争气,给家里添麻烦了。”
他看着安阳,愧疚地说,“阿阳啊,爸爸对不住你,你十年的退伍费,一个子没花,全都给我堵窟窿了。”
“爸,你别这样说,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受再多的苦我也愿意,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了咱们可以再赚,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安宗昌听到这些话,眼泪直接流出来,“好孩子,听你这么说,爸很开心,就算死咱也瞑目了。”
一听到“死”字,安阳惊道,“爸,你胡说什么呢?”
张桂梅呵斥道,“老头子,要死要活的,你瞎说什么话。”
安宗昌在妻儿的脸上扫过,红着眼说,“我想好了,咱们这个病不治了,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拖累一家子,咱们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