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宁侯谋害公主,这事不牵扯其他,勉强算来也是皇家私事,皇帝为着脸面将这事交给东厂办无可厚非,内阁插手不了。
太子失去最大的倚仗,虽说有谢阁老扶持他,但皇帝到底是皇帝,他非要换储,只怕谢阁老撞死在殿上也没用。
之前进士贿赂一案太子就毫不知情,到现在他还以为是徐越害他,他心里恨死徐越了,新仇旧恨加一块儿恨不得把徐越大卸八块。
可他出不去。
“这都关了一个多月了,父皇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太子焦躁地在庭院里转来转去,“姑父的案子也该查完了,父皇还没消气么,你说父皇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出去了?”
太子妃被他来来回回晃得眼晕,却不多说什么,只安慰道:“谢阁老肯定会为您说情的。”
太子转了两圈,忽然停下脚步,愤怒道:“等本宫出去了,一定要将徐越千刀万剐!若不是他害我,我何至于此!
“父皇也被他蒙蔽了!那么拙劣的陷害,父皇却信了,他就是不信我!十三才多大,徐越顺着父皇的心意奉承吹捧十三,根本就是狼子野心!
“这么简单的道理父皇也看不明白,我看他也昏了头!”
太子妃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话吓了一跳,放下手中团扇道:“殿下慎言!”
太子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却又越想越气,他环顾四下,见宫女太监们都站得远,又说:“你怕什么,我在自己的院子里说两句真话也不敢了?”
太子妃不接话。太子也有些心虚,不吭声了,在亭台坐下。
坐了会儿太子肩膀开始微微抽动,他委屈地哭起来:“我做错什么了,大哥被害死了,这位置本就该是我的,阁老教我的我都学了,照做了。
“父皇不满意我,觉得我比不上大哥,我也没说什么,咱们兄弟里又有谁比得过大哥去。十三不过是与父皇长得像了些,他偏爱几分就算了,非要让他越过我这个太子去。
“我十四岁做太子,十五年了,我什么错也没犯,不过就是与姑姑姑父走得近些,他们是我的亲人,也是父皇的亲人,我就想有个依靠,我不想被父皇说抛弃就抛弃,我有什么错……”
太子说着竟如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太子妃将他揽入怀中抱着,轻声道:“殿下没错,你是太子,你是大周唯一的太子。”
日落西山,太子妃看着天际尽头那一抹淡去的余晖,面容平和,温柔地拍着太子的背。
——
马车的影子被夕阳越拽越长,徐越坐在车厢里,疲惫得点头就能睡着。
镇宁侯于三日前畏罪自裁于狱中,兵符没找到。
皇帝压着怒火让锦衣卫找,谢珏因此躲过一劫。
用人之际,哪怕皇帝知道谢珏两边倒,此时也只能用他。
墙头草也总比徐越的人完全做主锦衣卫好。
兵符失踪得蹊跷,按道理在长公主被毒害前一夜镇宁侯应该是要随身揣着兵符的,因为翌日就是秋猎,按照他与皇帝的谋划势必要调兵捉拿叛军,没有兵符办不到这一点。
镇宁侯不会在进宫之前就算到香苓等人是安插在侯府的钉子,否则他早杀人灭口了,根本不必等到锦衣卫去抓人。
既是如此,镇宁侯也不会想到自己进宫之后就回不来,就算他足够谨慎,时间也紧张,他来不及把兵符藏到别处去。
可是镇宁侯府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侯府下人一个也没放过,通通审了几遍,没有任何人见过兵符。
皇帝可以没有兵符,但兵符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徐越不禁怀疑是那个藏在背后的人拿到了兵符,或许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兵符。
可是只有兵符是没有用的,不是有了兵符就能够调令禁军。
禁军一直被镇宁侯掌控,底下的军士们更多的是认人,兵符不能说完全是个摆设,但至少并没有十分的威信。
除了镇宁侯自己,还能用兵符调兵的就是他手下几名亲信,但那些人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没有异动。
徐越到家刘奔山告诉他谢珏在屋里等了,他没着急去见人,路上睡了一觉里衣有些汗湿,徐越先回屋换了身衣袍。
进门前徐越看到脱在门口的鞋子,鞋面上沾着泥点,可是中都今日并未下雨,想是谢珏出了外勤,去了别地。
徐越进屋,谢珏面前茶喝了半盏,他穿着常青便服,没挂腰牌,刀放在一侧。
听到动静谢珏侧首看来,见徐越脸色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