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洛很快就理解了夏敏所说的意思。

那是元旦假期最后一天晚上。

王万贵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在王小洛心里，一家人吃饭时如果都能够安安静静的吃完，那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但是爸爸总爱在饭桌上搞点事，喝酒抽烟，辱骂甲方，看不惯他请的小工。

王万贵实在不是一个有涵养的人，在工地上受过的气，经常喜欢回到家抱怨。

“这畜生，真不是东西，一开始说好的18块钱一个平方，做到一半才来挑毛病。”

“妈的以后再也不跟他做了。”

“什么鸟人，有钱了不起啊。我有钱我也是大爷。”

......

杨华琼不止一次严肃的跟他说过，不要在饭桌上说脏话，不要影响孩子们。

但王万贵改不了这个糟糕的性格，依旧我行我素。

用他的话来说：老子一家之主，是家里的顶梁柱，说几句话还不成？

索性，王小洛并没有养成出口成章的习惯，他不断吸收母亲给他灌输的教育理念——你要做一个好人，一个温柔又有教养的人。

倒是王矜夏在外面野得很，小时候就打架，长大了虽然打架少了，但是谁惹到她了就直接问候对方的母亲。

王矜夏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主，挨过不少王万贵的毒打，这些年脸皮越来越厚了。

“今年考试能考第几名？”王万贵问王小洛。

“大概...班上能考到前20吧。”王小洛不确定的说。

初中学习压力倍增，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努力，有的人不仅努力，还是天才，他要追赶别人的步伐，已经很吃力了。

“好好考，争点气，我还指望咱们家能出个大学生。”王万贵说。

他知道自己儿子在小学时成绩不错，但他也只读过两年书，对于初中高中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对于儿子的期望还是很高的，认为他只要努力学习，将来还是能够考个大学的。

虽然王万贵自认为没多大能耐，但还是希望儿子有出息，别再走他的老路了。

人生真苦啊。

王小洛不语，他已经在学习这条道上挣扎许久了，他还要继续挣扎下去，那是他的命。

随着长大，他越来越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学习！学习！读书，玩命的读书！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家里的现状，才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王万贵又瞥了一眼一旁刨饭的王矜夏，内心叹气。

这闺女，也真不让人省心，当然，他自认为已经没办法教育女儿了，他的脾气冲，王矜夏脾气更冲，挨打还不喊错的女娃。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吼骂。

城中村里的居民房，是不隔音的，声音大一点都能在隔壁屋听到，更何况这女人如此大的嗓门，振聋发聩。

“你说说你，有什么出息？米饭都不会蒸？”

“我养你十几年，连一顿好饭都吃不成，我养你有什么用？”

“天天苦着个脸给谁看？给我看吗？”

“哭，哭个屁，哭有什么用，哭能把电饭锅里的饭煮熟吗？”

......

这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很显然，她骂人的时候，没有把自己家的门关严实，声音透过门缝，传进了王小洛一家人耳朵里。

“唉。”杨华琼轻叹一声，她是认识隔壁那个女人的。

“烦死了，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王万贵没好气的抱怨一句。

“我去看看。”杨华琼说道，站起身往外走。

“关你什么事？别多管闲事。”王万贵冷哼一声。

杨华琼没理她，依旧出门查看情况，门打开了，声音更大，王小洛听得真切。

恍惚间，他听见了女孩微微的啜泣声。

“对不起妈妈，我以后一定做好饭。”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那是夏敏的声音，王小洛内心一震。他想起了父亲动不动跟他们姐弟二人发脾气的模样，想起了父母打架时的场景。

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同情夏敏，还是替自己一家人难过。

原来，他和夏敏有一样难堪的童年，大家都是可怜的小孩。

为什么，一家人就不能平静的相处呢？就不能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呢？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