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五十五分的街头，行人寥落，马路上只有车辆川流不息。

偶尔还能听见两三声汽笛声，空旷幽远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宁静，仿佛世间万物都已安详沉睡，只等一个黎明时刻降临。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沉闷、令人窒息的气氛，时间在走，可一切都变得缓慢且无望。

“阿彦，姜同学今天又找我问你的下落了，你......”

时扬说完这番话后便沉默下来，心中五味杂陈，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兄弟的身上？

“她以后会有大好的前途，我现在这个样子，配不上她。”

贺霆彦的声音染上无尽凄凉，听起来疲惫万分。

时扬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倒水的动作突然顿住，强迫自己平复心绪：“你舍得吗？”

贺霆彦扫了眼手机屏幕上面她打来的未接电话和十几条信息，薄唇牵起一抹苍白自嘲的弧度：“老子第一次那么认真喜欢的姑娘，怎么能舍得。”

他的姑娘就应该站在最顶峰的地方闪闪发光，值得最好的一切，而不是陪着他陷入黑暗的深渊里，与他一起坠落地狱。

“检测结果都还没出来，你怎么就知道扎进你皮肤里的是那种东西呢？”

闻言，贺霆彦愣了半晌，旋即一声冷笑，那笑容夹杂着悲凉和绝望，眸光幽暗，宛若深潭般看不到底。

“呵，光凭这些天的呕吐不止，身体抽搐这两点就能断定，秦火那天往老子身上注射的是什么东西。”

“阿彦.....”

眼看他颤抖着手，指尖拨开屏幕拨通了电话，时扬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似的，难受的想哭。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的动静显得特别刺耳，惊扰了熟睡中的人，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没注意看来电人是谁，便放到耳边。

“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啊？”

她的嗓音娇嗔软糯，还透着明显的抱怨。

那边沉默了许久，听着她的声音，视线始终停留在那张合照上面，指腹温柔的来回摩挲视若珍宝，声音有些沙哑，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是我。”

那道熟悉的声音，让姜书辞猛地清醒过来，瞌睡虫瞬间跑得干干净净，放下手机又看了两眼来电显示。

确定是贺霆彦！

“贺霆彦，这么多天，你去哪里了？”

已经好几天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乍然听见他的声音，心中竟莫名涌上委屈，鼻尖酸涩，忍不住红了双眼，声音带了哽咽。

贺霆彦听着她的声音，心脏处传来微弱疼痛的感觉，但语气依旧镇定，强忍着不去关心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去办了点事情。”

“所以.....张伯说的是真的，你在办移民手续.....是吗？”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着内心翻腾的情绪，连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

他冷声回答：“是。”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做不到的事情要轻易许下承诺？”

她质问的声音里满含失望，如同雨滴落入池塘里溅起一片涟漪。

贺霆彦的心疼得如一块烧红的烙铁烙在心头，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酝酿了无数次，想说的那两个字卡在他的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病房里，他靠在床头，脸上还有明显的擦伤，手背上的吊针还在‘滴答滴答’往输液管里灌注药液，喉咙哽住，无法言语。

“我的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姜书辞的眼里噙满泪水，倔强地咬着唇瓣，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越哭越厉害，哭得贺霆彦的心脏揪作一团，他无力的闭上了眼，喉结滚动几回，声音又低又轻，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冰凉刺骨：“姜书辞，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心脏被剜去一块肉。

那种窒息到濒死的感觉又来了，呼吸急促、胃液痉挛、四肢好像被几千根扎一样，每一寸肌肤都痛得难以忍受。

他死死抓着栏杆，青筋暴露，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指甲深陷掌心，鲜血淋漓。

电话另一端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只剩她隐约啜泣的呜咽声：“贺霆彦，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贺霆彦压下胸腔的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