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珞心有不甘，又对寒烟道：“华小娘与我同去么？表兄送陶小郎君归宅，顺道将我们送至葡萄架处，待表兄归家，再与他一同回来如何？”

祁珞见寒烟面有迟疑之色，便道：“阿珞知道有一葡萄地，离这儿不过二里，距胧先生住处亦是不远，到时顺路送华小娘子回去也无不可。”

“你舅父已邀胧先生过来同饮，到时自有胧先生与华丫头一道回去，便不劳阿珞操心了。”莫氏说罢，又对寒烟道：“则索早归，待你回来，我另有事要嘱托与你。”

寒烟点头：“寒烟知道了。”

趁莫氏与寒烟说话，祁珞竟已说服倩倩同往，而陆璃见莫氏开口也便暗允了祁珞所言，于是一行人同出陆宅。行至门口，恰见陆潇立在门首。

各人施礼，陆璃问道：“阿耶在此处做甚？”

陆潇道：“闲来无事便在此专候胧先生，你们这是……”待陆璃道明缘由，陆潇大笑道：“果然是群懵懂小儿……罢罢罢！既如此，便不误你们时辰了，去罢。”

众人相告而别。

一行人在盈盈月色中信步而前，路上行人不多，却见每户人家院中皆灯火通明，还隐隐传出欢笑之声。祁珞手提灯笼行在最前，不时偏转过头来与倩倩寒烟攀谈。

陆璃与陶清悠一人提了一只灯笼远远随在他三人身后，缓步而行。

祁珞一时忘我，不期然转身，迎面撞上两个人。

“哎哟！哪个市井奴行路如此无状！”只听得一尖细嗓音响起，反将祁珞唬了一跳。

“悍妇又是从何而来？虽不慎撞到二位，又何至于如此骂人？”见那二人无礼，祁珞回身怒骂道。

哪知那两人定睛一看，方道：“原来是祁小郎君。”又一眼望见莫倩倩立在他身后，便讥讪道：“我以为是谁家小娘子，明知天色已暮竟还与男子出门私会，原来是倩妹妹啊。”

莫倩倩见是两个堂姊，慌忙躲到寒烟身后，一言不发。

陆璃见状，正欲上前，不料被一把折扇拦住，只见陶清悠微笑摇头。

祁珞不明所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寒烟上前问道：“敢问两位是倩妹妹何人？”

其中一绿裙女子故作吃惊道：“倩妹妹从未提起我们么？竟不知倩妹妹是如此薄情之人！昔日养育之恩竟是只字未提？”

“是…是堂姊…”莫倩倩扯着寒烟衣袂，低声道。

寒烟虽不知这其中缘由，但从莫倩倩举止之间已猜得一二，于是便道：“方才二位娘子道倩妹妹与人私会，应是目不见青黄，故未曾留意到奴吧？”

那黄裙女子道：“何为目不见青黄？你不过一小小婢女，想是为她在此处望风罢？”

“倩妹妹夜半私会祁小郎君，如此败坏门风，陆家郎君若知晓此事又当如何呢？”那绿裙女子大笑道：“日后倩妹妹无处可去，若再思想回来莫家……”

祁珞终是会意，近前道：“目不见青黄曰盲，二位娘子想必未曾读过书罢。”又指了寒烟道：“这位是胧先生弟子，怎可与侍女混为一谈？”

祁珞开口时，这二人面上已自青了几分，今又见陆璃与陶清悠适时上前，起初只道后来之人不过家仆，正欲出言不逊，直待灯笼映出他二人面容，方才暗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