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明笑道：“华丫头天资聪颖，已是小有所成，此等小症于她，不足为道矣。”

寒烟听得，只觉面上发热，便道：“师父休要取笑寒烟。寒烟不过初出茅庐，何来小有所成？”

胧明微微正色道：“且将此次当作历练也好。为师处恰有几本医书与你一同携去，好好研读，待归来时，为师必要试你一试。”见寒烟点头答是，方才缓和了颜色。

寒烟自去收拾了行囊，手中怀抱了几本医书与胧明作别，依依不舍上了牛车。

胧明别了寒烟，自去做事。心里只道华丫头出外暂住，这段时日身边无人，或可清心静气，调理思绪。

怎奈何寒烟去后，却是依旧心神不宁。因而自思，许是昨夜南柯一梦所致。

来井边汲了些水净面，且不去想它，专心挑拣草药。

哪知平日惯倚靠寒烟做事，虽不过一年有余，些许家事他竟久已不做，今日重拾旧事，又未免生疏。

胧明叹道：“不想这华丫头竟已做得这许多事了……”抬眼望着西边落日，不觉忆起前日那村夫所吟：“只道初日临照好，何必风催残阳老……”

寒烟坐在牛车中，望着漫天彤云，恍惚忆起昔日随老滑头迁出临溪城之时，那日也似今日这般霞光满天，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不过是去陆宅小住几日，何况随时可回得家来，这般担忧做甚？”寒烟暗自宽慰道。于是轻拍面颊，欲拍去这些个悲观念头。

莫氏终成所愿，心中自是不胜喜欢，未料今日竟这般顺利，反叫她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见那胧先生不知为何，眉间颇有心绪……然今日本为接寒烟而来，如今寒烟已然在侧，自是心满意足，至于他事，她一妇人也无暇多事，故自归去不问。

待得到家，莫氏将寒烟安置在内堂东厢房内，间壁便是倩倩闺房。

寒烟入得房内，见早已布置妥当，妆奁内，胭脂水粉皆已齐备。

莫氏笑道：“也不知华丫头中意否？”

寒烟点头笑道：“娘子费心了，寒烟来此不过暂住，娘子这般盛情，实叫寒烟惶恐……”

莫氏道：“华丫头不须惶恐，中意便好，这间房本是为你而留，你若能常来，莫姨心里自也欢喜。”

“多谢娘子……”寒烟心里感动，一时语塞。

莫氏道：“华丫头今后唤我莫姨可好？”

寒烟低低唤了一声。

莫氏笑应了，又道：“莫姨还为你备了几件衣裙，来瞧瞧可称意否？”

只见两名侍女端着托盘走入来，托盘上放着两套衣裙，皆为绫罗所制。

莫氏见寒烟踌躇不前，便道：“华丫头，这是莫姨些许薄意，不过略略表情。再者，你既来家中，自不可亏待了你，且来试试这衣裙可合身否。”

寒烟低头看了看自身上这粗衣布裳，又望向莫氏道：“莫姨何必破费……”

莫氏笑道：“你如今住在这儿，也不必再做那粗活，换身衣裙方与女医更为相像，可不好么？”

寒烟沉思片刻方道：“莫姨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