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至院中,见倩倩窗户大开,独坐窗前望雨发怔。
寒烟轻唤道:“倩妹妹,祁小郎君可是回去了?”
倩倩回神道:“是……华阿姊方从园中归来么?”
寒烟提了提裙摆,其上濡湿,无奈点头。
“……华阿姊是与表兄同在园中么?”倩倩望着寒烟手中之伞,她认得,那是表兄之物。
“他倒是先我一步回去了。”寒烟顿了顿,又道:“倩妹妹,我先回房换身衣裳,失礼了……”
倩倩道:“华阿姊快去罢,小心莫受了风寒。”
寒烟点头回房,水墨忙福身,随行而去。
见寒烟回房,倩倩幽幽叹了口气。今日表兄好不容易得空,她便约了表兄教习音律,本想趁此与表兄亲近,谁料祁珞与华寒烟忽来园中,扰乱了她全盘计策。
如今看来,怎反倒促成表兄与那华寒烟琴瑟和鸣了?
那时她与祁珞在园外听闻箫琴共奏,心中已然怒不可遏,却不好发作,只得寻了个借口将祁珞敷衍过了,讪讪归来房中呆坐。
寒烟别了倩倩径来房中,行至屏风后对水墨道:“水墨,将那伞送还陆小郎君罢。”
水墨应道:“诺,婢子便去将这伞送还小郎君,小娘子稍待。”
听得关门声,寒烟始宽心更衣。
想起方才倩倩紧盯她手中油伞,心下已自有些了然了。
那倩妹妹心思也不难猜得,所以这伞还是趁早送归原主为好,免得卷入这情爱乱局之中。
然那天以后,陆璃却常来内堂,较之以往勤了不少,更是时常与寒烟谈论音律之事,眼见那倩倩眉目间,丝丝幽怨与日俱增。寒烟则是有苦难言,如今同住宅内,叫她又如何躲得开?
寒烟本欲早日回去草庐,莫氏不舍,劝她中秋之后再回,强留之意溢于言表,寒烟无法,只得应允。
于是寒烟与陆璃二人面上甚是相洽,令人称羡,惟寒烟自知,他对她不过是疑虑尚存。
如此苦熬,直至中秋。
每逢中秋,三危山上,万源宫中便有祭月之俗,时至今日渐成庙会,热闹非常,是中秋必去之处。
此时又恰逢秋收,是以处处酣歌,家家庆收。
寒烟一早往莫氏处来,便见祁珞一身绯色暗纹圆领衫,一如初见时那般神采奕奕,谈笑自若,引得莫氏阵阵发笑。寒烟踏入屋内,施礼毕,笑道:“祁小郎君今日怎来得这般早?”
祁珞笑道:“今日中秋,按惯例,特来送桂花酿以奉舅母。”他又似忽然想起一事,道:“今夜万源宫灯会,华小娘子可来么?”
寒烟道:“说起这灯会,寒烟还不曾去过,今夜正欲前往一观。”
祁珞拍手笑道:“如此甚好,大家同去如何?多一人同往观灯,自然更是闹热。”
莫氏也笑道:“你们一同前去,也好相顾。我便不去了,在家中待你们归来再一同赏月。”
寒烟道:“前些日子便听倩妹妹提起这万源宫灯会,寒烟便想同她一道去,如今又有祁小郎君同行,如此甚好。”
祁珞笑道:“往年我便常与表兄还有陶小郎君同往赏灯,后又有倩妹妹随行,如今又有华小娘子……我心甚喜!这便去告与表兄他们知晓!”说罢急急往门口而去。寒烟欲待唤住他,却听他又道:“日入时分,正门再会~”
莫氏见祁珞这般迫不及待,不觉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