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珞沉吟片刻,望山发声喊道:“楼高百尺入青云,倚市盈门属我家!”
陶清悠偏头望着祁珞笑道:“祁小郎君竟有如此大志!”目中竟无戏谑,尽是赞许之色。
未待祁珞答应,陶清悠已自转过身去,取出菊花酒,为各人分杯斟满,举杯道:“祁小郎君诗兴大发,倘若不唱和一二,略抒己志,岂非有负此兴?”因依韵吟道:“若尽平生绵弱力,蚍蜉撼树又何妨!”
祁珞抚掌笑道:“对!何妨人笑不自量。”
寒烟沉吟片刻,方道:“既是言志……我只愿,悬壶遍采君臣药,四海少闻抱病人。”
莫倩倩见各人皆作,推拒不得,只得胡诌道:“往者昔时长已矣,今朝日后尚可为。”
陆璃笑道:“楼高倚市平生志,遍采灵药尚可为。若问人间难得事,安时处顺度寻常。”
陶清悠大笑,偏头看向陆璃道:“阿璃此诗甚是恬淡。”
陆璃道:“阿璃无甚志向,只想固守今日罢了。”言讫举杯,与众人一同饮下杯中酒,酒入口微苦而后芬芳。
因此次未携婢仆同行,只得事事亲为,于是众人合力将毡条铺于巨石之上,再将重阳糕从筥中取出,与菊花酒一同罗列开来。
五人围坐,浅酌低吟,谈笑观景,畅快非常。
直至日渐偏西,冷风阵阵,众人方才起身收拾。
祁珞为博倩倩一笑,又说道不少趣事。陶清悠自知祁珞所想,便故意抓着祁珞话中纰漏不放,两人又是一番唇舌之战。祁珞自然落了下风,为了不在倩倩面前丢失颜面,羞愤难忍,扑上前去与清悠打闹。
陶清悠慌忙避开,见祁珞已是气得脸色涨红,也便适可而止,不再撩拨他。
祁珞见倩倩笑得身子微颤,只是羞赧搔首,不再与陶清悠计较一二了。
陆璃面上含笑,看他们嬉闹,忽听一声惊呼,侧目望去,只见寒烟在笑闹中不觉立于悬崖边缘,此时即将跌下山去,不及细想,飞扑过去,伸手拉住……
其余人还未及反应,这两人已自双双跌落山崖。
两枝茱萸散落崖边。
倩倩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陆璃摔落之处。
陶清悠与祁珞赶忙上前查看,好在崖下是一片树林并非深渊,且多是缓坡,料他二人应无性命之忧。
陶清悠与祁珞商议道:“祁小郎君先与莫小娘子下山,再多唤些人来,到那边杉树林中去寻,我自留在这崖壁之上为众人指点方位。”
祁珞脑中也早已纷乱,见陶清悠如此说,连忙胡乱点头,拉起倩倩,拾起一旁包袱便匆匆下山去了。
陶清悠望着他远去背影,无奈摇头叹道:“如此紧要之时竟还有闲暇理那些什物……”
崖下山林之中,寒烟咬牙坐起,直觉右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颤巍巍伸手摸去。
“华小娘子可是伤了脚?”陆璃忽然出声,反将寒烟吓了一跳。
寒烟偏头,见陆璃正在不远处朝她急急走来。回想方才她莫名跌落之时,好似有一人扑来崖边,却不曾想此人竟是陆璃。
“陆小郎君,可稍作回避否?”寒烟不及细想,忙出声止道,见他脚步一滞,她又道:“寒烟许是扭伤了脚,目下站立不得,唯有褪去鞋袜自医,或可一试……”言外之意便是催着陆璃速速回避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