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明奇道：“哦？所为何事？”

祁珞搔首道：“……除夕夜，欲叫华小娘子与我们一同扮侲子驱傩，不知先生可允么？”

胧明笑道：“我道是何事……华丫头来年便及笄了，若之后许了人家，也是难得再这般胡闹了。也罢，此次且随你们闹去罢。”

祁珞大喜，连忙谢过，急急携了木板告辞。

寒烟送至门口，问他道：“倩妹妹也与我们同去么？”

祁珞道：“那是自然，我们五人绝不可少了一人。再者，此次难得，以后未必有了，今番定然欢闹尽兴。”

寒烟笑道：“那寒烟便翘首以盼了。”

祁珞笑道：“且盼着罢，待到那日，我们便来寻你。”

寒烟点头，目送祁珞行远，方回屋继续扫尘。

因年关在即，莫家今日众婢仆亦是除陈迎新，以求来年安康。而晚间又有祭灶等事，所以莫宅上下更是一派热闹匆忙。

唯有一小院之中寂静无人，有仆人偶然路过也自来去匆匆，不做片刻停留。

那院中只一书房，里面不时传出几声大笑，甚是清冷怪异。

莫大郎斜倚着凭几，坐在书案前，左手持账簿，右手在算盘上急急拨动，噼啪作响。每对一笔账，指停声歇，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幸得有高人指点，近来羊价大涨，前些日子囤购之羊，如今尽数卖得好价钱，说是日进千金也不为过啊。

莫大郎暗自感叹，忽觉两颊有些发酸便伸手揉了揉，可依旧难掩面上喜色。待他稍稍坐正，复又拾起案上账簿，欲再细细端详一番，却听得一阴冷声音道：“莫大郎君好兴致啊。”

莫大郎手中一顿，放下账簿向一旁望去，只见一黑影立在离他五步之处，直直盯着他。莫大郎忙挣扎起身，摇晃着庞大身躯，半晌方立直身子，朝前作揖道：“不知高人到访，莫某有失远迎。”

那黑影见莫大郎面上尽有神采，一副嘻嘻笑乐模样，心中顿感不快，因而冷哼道：“莫大郎君在此倒甚是快活，此次所揽钱财，只怕你那藏钱库中金银满溢，已然藏不下了罢？”

莫大郎忙恭敬道：“幸得高人所传之法，莫大方有今日之富。”

那黑影道：“你可知那胧明已将食羊之弊与那药方一同传于百姓之间么？”

莫大郎道：“略有耳闻，只如今，羊已卖出大半，故胧先生所为，于莫大已无甚干系了罢……”

黑影怒道：“若由他这般行事，莫大郎君日后，只怕难再继续做这羊商了！”

莫大郎半晌不语，呆了半日才道：“有那烹饪之法在手，此后虽不如这般日进斗金，却也无甚大碍罢……且胧先生受万民敬重，莫大又能奈他如何……”

黑影本欲再生一计，暗中指使莫大郎行事，怎料这莫大郎惟恐风头太盛叫人生疑，不敢再行，婉言谢绝了，竟还取出百金，妄图贿赂，道是有所求之时再受点拨，黑影大怒，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