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笑道:“若无异议,那改日便请媒登门,纳采问名如何?”
陶清悠笑道:“甚妙,甚妙!如此既解了当前之急莫姨又觅得一佳媳,清悠在此预贺莫姨之喜了。”
正各自欢喜,却听陆璃忽道:“此事不可行。”
莫氏问道:“为何不可?莫不是阿璃也已心有所属,对那华丫头无意?”
陆璃起身背过,行至一旁道:“非…非也……”
只因目下陆璃仍未知寒烟心意如何,除夕那日谈及去留之事,当时寒烟未及作答,便遇着胧明寻来,此事只得又搁置一边了,而自那以后又无再谈之机,故时至今日,犹未能知其去留之意。再者未知寒烟对他是否有婚姻之意,若去贸然提亲,唯恐唐突了她。
莫氏见他双耳泛红又不否认便知他对寒烟并非无意,于是好言相劝,势要问个因由出来。
陆璃拗她不过只得道:“华小娘子素有行医之志,今虽为情势所迫,只怕她心里未必情愿嫁与我。”
陶清悠揶揄道:“阿璃何时竟也这般犹豫不决了?”
莫氏笑道:“这有何难?再不过一个月便是清明,到时你邀华丫头同去踏青赏花,趁此问明心意便是。若是应允,阿娘即在华丫头及笄那日见告邻里,再将上元之事解释一番,那谣言也便不攻自破了。至于胧先生,若是知晓华丫头觅得良缘又解了眼下困境,也定然欢喜。”
莫氏言罢,恰见早雁送了碗勺过来,祁珞急忙接过,不待早雁舀粥,自取碗盛起来。
陆璃坐下,望着陶瓿道:“……且依阿娘所言罢。”
莫氏喜道:“如此便说定了,胧先生处自有你阿耶去说,阿璃无须担忧。”
当夜用饭时,莫氏便与陆潇说了此事,陆潇点头应了,双眼却直盯着那陶瓿,见侍者从陶瓿中舀出一碗热粥捧到面前来,他不觉抚须感慨道:“竟有此陶瓿!与吾房中所藏如此相似,仿若孪生一般!”
陆璃听闻,忙举杯大饮一口,方将哽在喉中饭食咽下,又强忍了嗽意,起身辞道:“儿饭已毕,阿耶阿娘慢用,阿璃先行回房了。”
陆潇应了一声,依旧直直看着那陶瓿。
莫氏向陆璃道:“去罢。”见他施礼退出,又对早雁道:“我今日做了那杏酪粥可送去倩丫头房中了么?她身子可大好了么?”
原来自那日上元灯会之后倩倩便极少出来行动了,整日闭门不出,谁知不日又染了风寒,虽请了胧先生诊治下药,至今仍是咳嗽不止。
早雁应道:“早已送去了,婢子今日见莫小娘子病势较之前日稍缓,料已渐愈了。”
莫氏点头道:“如此便好。”偏头又见陆潇那般模样,只得道:“莫再看了,这便郎君房中所藏。妾以为其既是食器,藏而不用岂不可惜?便自取来用了,不想用作盛粥倒是极好。”
陆潇听得这话竟是一时不知是惊是悲,半晌方道:“此乃祖传宝物!且仅此一件!自先祖避祸时便已有之,你怎可用它盛粥?!”
莫氏道:“且问郎君,此是食器否?”
陆潇道:“是又何如?”
莫氏道:“既为食器又为何不可盛粥?”
陆璃嗫嚅道:“这瓿本是盛放酒水之物,岂可用来盛粥?且又是先祖遗物……”
莫氏佯怒道:“郎君既如此喜爱这古旧之物,那便与这些旧物一同度日去罢。妾这便回屋收拾了,移去别处居住!”说罢便欲起身。
陆潇见莫氏这有恃无恐模样,忙唤住她道:“罢罢罢!用毕洗净还归原位便是,只是下次莫再动了。”
莫氏如此这般行径,实乃陆潇宠妻之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