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强忍住怒意，向暖香道：“母亲已为你寻得良缘，不日你便出嫁去罢。”言毕，转身而去，独留下暖香呆立原地，红唇微启，已然忘言。

尔后暖香以死相逼，誓不出嫁，莫氏无法，只得留下她。

至于那印记之事，好在众人只道是伤疤，终是不了了之，也无人在意。

“陆家尚可留她，但我院中却是留她不得了。料她也是心中有愧，自请去庖屋作了烧火丫头。”陆璃长叹一口气道：“许是自那时起，我便再也信不得他人，唯恐与旁人往来过密再遭背叛……”

寒烟蹙眉，说起暖香她先前也听水墨提起过，只是不知这其中竟还有这一番曲折。

陆璃见寒烟低头不语，苦笑道：“也许是我心胸狭隘，容她不下罢……”

寒烟知他言说至此，已是倾心相对，抬头望他道：“难得阿璃今日倾心以待，烟儿日后定不相负。”

陆璃扑哧一笑道：“烟儿既已许我为妻，自与旁人不同。”寒烟闻言面上又是蓦地一红。

二人静默了一阵，陆璃又重新煮茶、沏茶。吃茶毕，陆璃方又道：“几日后便是上巳节，母亲欲在上巳那日为你和表妹行及笄之礼。因表妹早已与莫家断绝了干系，烟儿亦无宗祠，故欲将此礼设在陆宅中堂，请胧先生作主，再邀几位近邻观礼，不知烟儿意下何如？”

寒烟道：“甚好，依莫姨所言便是。”

陆璃道：“此事既定，那……”忽起身走至亭外，寒烟不明所以，也起身相随。

只见陆璃左顾右盼又忽向一株松树走去。不多时，回到亭中，将手中之物递与寒烟。

寒烟接过，正是：

但闻松脂香，蚊蚋其中藏。

玲珑赭黄色，千年犹可观。

竟是一块松香琥珀！

陆璃笑道：“我几日前来到此地，便见那树下偶有奇光，想来应有宝物，故今日特去寻来赠你。”见寒烟面上难掩喜欢之色，他又道：“且以此为信，不日登门纳采。烟儿既已收下此物，便再无反悔了。”寒烟闻言，娇笑点头，仔细将琥珀收好。

二人又复坐下，陆璃又将及笄那日公布婚事、破除谣言等事说了，寒烟无不应允。

正相谈甚欢，忽闻得对岸有呼声传来，陆璃起身去看，只见陶清悠立于柳树之下向他挥手，陆璃亦摆手作了回应，而后回到亭中对寒烟道：“阿珞前些天得了几匹好马，陶小郎君来唤我们同去城外东郊试马游赏，烟儿可去么？”

寒烟心下称奇，因并不曾见他两人隔空喊话，阿璃却如何知晓陶小郎君所说为何？难道他二人还会那千里传音之术？

但既知他二人皆为司阍，应也无甚奇怪罢。

寒烟道：“莫不是今日东郊有甚趣事么？”其实去年她也倒听人提起，那城东水边有一空处，每逢清明前后便有好些人聚在城东打马游玩，甚是热闹，只是不曾有缘去看。

陆璃见寒烟面上神情万化，忍笑道：“趣事甚多，去一看便知。”